天台事件（1）

一个上午入屠苏都没来，而花朝暮收到了一张纸条。

——天台见。落款是入屠苏。

纸条被她攥在手心揉成了团，扔在了桌上。

秦无言靠着天台的栏杆，指尖烟雾缭绕，烟消散在风中，捉不见影。

“秦姐，她真的会来吗？”旁边染着黄毛的女生也点了支烟，眯着眼似乎很享受。

两人熟练的姿势定不是一次在这违纪。

“哼。”秦无言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就这么个普通的女生，怎么夏世言和入屠苏都和她关系那么好？

想到这里她掐了烟，赌气似地丢在了地上。

地上续起的烟头都堆成了小山。

“tmd怎么还不来。”

“秦姐那我们走吧。”

“等等。”她竖起了手指，似是有脚步声。

快锈门被咯吱推开。

女孩冒出了脑袋，“大耳......”

话卡在喉咙没有说出口。

秦无言笑了，“过来。”

女孩怯怯的模样。

这是秦无言第一次正眼看见她，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很清澈，脸很白净未施粉黛。

“你就是花朝暮。”秦无言扬了扬脸蛋，有些轻佻。

她就是再笨也该知道自己被骗了。花朝暮转身想走，那扇门早就被黄毛从外上了锁。

同一时间在教室。

入屠苏扭了扭脖子，进了教室。

意外的，一眼没有见到她。却在桌上看见了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

鬼使神差地去够，继而打开。

纸上打开还是一行字，落款是入屠苏。

什么时候写了这张纸条，他蹙起眉头，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纸条。

这个字虽然有意模仿，但是怎么看都是有出入的。

恶作剧吧。

上课铃响了，她还没回来。

入屠苏趴在桌上侧目看着那个空位。

去哪了？

周老师进班，拍了拍讲台就开始讲起来，也发现花朝暮不在。

“花同学呢？”

林知秋看过去，对上了入屠苏的视线。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师，她去上厕所了。”林。

这姑娘又去哪混了？逮到她非教训一顿不可。

“哦。把书翻到Page32.......”

........

国际班。

老师点名发现秦无言和黄郁不在。

“言哥。”王斯文探出头，“她们人呢，我们也遛吧。”

“好好学习。”夏世言翻着语文书，认真地看着。

“言哥，这是数学课。”

.......

“我再问一遍，她人呢？”老师敲着讲台，这群孩子无法无天，平时捣乱就算了，现在还逃课。

下面一片寂静。

“我说言哥，秦姐最喜欢跟着你了。你真不知道她在哪？”

“王斯文你有完没完。我他妈怎么知道！”

声音很大，周遭纷纷回头。

“夏世言！”老师把教案扔在桌上，“这课没法上了。你给我出去站着。”

“......”他插着兜听话地站起来就往外头走。

身后是王斯文羡慕不已的目光。言哥还是你哥，逃课都从大门走。

“你！”老师气个半死，却也不耽误时间，带着怒气讲了起来。

当老师再次望窗外看去，夏世言早就走掉了。

.......

天台。

“你.....”花朝暮退了几步，脚跟抵到了角落落灰的扫帚。她不动声色地伸手去够。

秦无言看个正着，一抬眸，笑了。这个女孩还真是幼稚。

“你是谁。”把扫帚紧紧攥在手心。

“夏世言女朋友。”秦。

“是因为那张照片？”花。镇定地说着，但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她无言，缓缓地，居高临下地点了点头。

“他被殷老师带来我们班补习。”花朝暮注意到被搭在栏杆上的校服，是国际班的。

“你们一个班，应该知道。”她平静地讲着，手中的扫帚却不曾松开。

“哦？”秦无言有些惊讶，“所以呢？”

花朝暮咬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只是看着她。

“所以你就收下了他送给你的镯子.......”她一步步走向她，风扬起了她的发梢，声音在风中轻轻的，“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和他做起了暧昧不清的朋友........”她搭上她的肩膀，轻柔地转过头看着她，“所以你就顺势和他保持着这种不明不白的距离，所以你没有错。”

“你有什么错呢？你柔弱，所以收了他的东西，你善良，所以和他做朋友，你无辜.....”她停止了脚步。

“所以是他缠着你。”

秦无言低头浅笑，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整个眸子。风把她身上的味道吹得很淡很淡......

“别和我来这套。你不够格。”

“够了！”花朝暮红了眼睛，拽着扫帚进一步走进她。

“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

“你活在梦里，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你可以操控自己的人生。但你不要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就算骗我来又怎么样？你要是吃醋你可以和他说，找我算什么？”

“为什么不敢？明明都是女朋友了。”花。

“找不找他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

“你在说谎。”花朝暮抬起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

“不，我没有。”

“你在说谎！”

“我没有！”秦无言想躲开她。

“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花朝暮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情绪激动。

秦无言下意识地甩开，花朝暮一个趔趄，绊到了手中拽着的扫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血在她脑后漾开，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秦无言惊慌失措地蹲了下来。

门被从外踹开。

夏世言看到了这一幕，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无言，“你他妈做了什么！”

花朝暮意识模糊，强烈的痛楚让她的话零散而不成语调。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夏世言跪在她的身边，手足无措地脱了衣服垫在她脑后。

“他妈的打电话啊！”他声嘶力竭。

在门外黄毛慌乱地拨着号。

“啊言......你相信我。是她自己绊到的......”秦无言哭着去抓他的袖子。

“滚！”

“啊言。”

“我叫你滚啊！”

“啊言！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夏世言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秦无言被迫仰着头，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出什么事我要你偿命。”他松开了她，眼中的恨意让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秦无言摔在地上，眼泪无声地落下，空气中夹杂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夏......世言。”

“我在。”他把耳朵贴在她的唇边。

“我们绝交吧。”她的话没有断续。

他听得很清楚。

.......

“好。”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你没事我就答应你。”

女孩意识模糊，没有了回应。

“你不能睡！花朝暮！”他喊着。

救护车很快就到。女孩被抬上了担架，送去了医院。

他想跟去，却被拦了下来。

......

黄毛看着呆坐在天台上看着那一摊鲜血发愣的秦无言有些心疼。

“秦姐......”

“我真没有故意要让她这样，我真没有，你相信我啊黄。”她扑去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晃着。

尖长的指甲嵌入她兜里，黄毛没有喊疼，而是摸了摸秦无言的发稍，“我相信你。”

“啊黄，你相信我。”她崩溃地哭着。

泪流满面，比起刚才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松了口气，“我相信你。秦姐，我相信你。”

“他不信我......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秦无言在天台上嚎啕大哭，却又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