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向日葵的故事吗?
向阳而生。
它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向日葵的传说很多,其中的一种广为流传。克丽泰对太阳神阿波罗,一见钟情。
可阿波罗从未正眼瞧过她。
克丽泰毫无怨言的地注视着阿波罗,日复一日.......始终如一。
众神可怜她,将她变成了一朵向日葵,每天都追随着太阳。也就是阿波罗的方向。
花朝暮六岁那年,她的小伙伴,苏苏,是个爱折纸飞机的男孩。
他总会在飞机的翅膀上用铅笔画上一朵向日葵,他说。
“飞机飞得高,向日葵也能够到它的太阳。”
花朝暮一笔一画地在翅膀上画着向日葵,却把纸给划破了。苏苏抿了抿嘴,只是淡淡地笑着,从她手里拿过了飞机。
小心地抚平,飞向了耀眼的太阳。
——“小花,你就是那朵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
花朝暮回过神,看着入屠苏手中的菜单被折成了飞机。飞机的右翅膀上是那一大片的向日葵。
“苏苏。”她在心里念道。
少年打量了纸飞机发现女孩愣神的模样,“傻了?”
女孩回过神,摇了摇头,只是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年出了神罢了。
“好啦,给你就是了。”入屠苏把纸飞机递给她,手心的余温还停留在纸面。
“你好,香菇炖牛肉。”服务员端上了菜。
杨伊人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入屠苏也为女孩夹着菜。
“我不要吃香菇。”女孩夹开了菜,夹回他的碗里。
“不能挑食。”入屠苏夹了过去。
女孩嘟着嘴,郁闷地看着碗里,迟迟没有下筷。
“吃一个。”入屠苏看着女孩这般为难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忍不住逗她,“不吃香菇不长个。”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花朝暮气鼓鼓地把香菇塞在嘴巴里,含含糊糊说道,“你下不长个呢。”
“好好。我不长个,你慢点吃。”入屠苏无奈。
菜陆陆续续地上着,杨伊人埋头吃着,倒没有再打扰他们。
“我吃好了。”她忽然站了起来。
入屠苏无言。
“我走了。告辞。”杨伊人抬脚就走,走了没两步却折了回来。
她居高临下地就那么站着,然后摘下来自己手上的戒指,细细的,银的。
一把扣在桌子上,空心的圈与木桌碰撞,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饭前。这戒指银的,值个几钱。”她瞟了眼入屠苏,“要是入不了你的眼,那就扔在垃圾桶里。”她的视线无意落在了花朝暮的手腕处,袖口隐隐约约地遮着,但不难看出来里面带了一串呈色上等的珠子。
有些眼熟。
女孩抬手挥了挥,袖口落在纤细的手腕上,那串珠子暴露在空中。
她清晰地辨认出了它。
“怎么会......”杨伊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什么?”入屠苏问道。
“没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后会有期......前男友。”她故意叫道,还眨了眨眼睛,抛了个媚眼。
入屠苏皱了皱眉,重新拿起筷子却对上花朝暮哀怨的眼神。
“来,吃这个。”入屠苏干干笑着,把牛肉夹在她碗里。
碗口被她挡住,把碗往旁边挪了挪。
“小花.....她不是......”
“不是什么?”花朝暮少有的伶俐。
“不是......”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已经过去了。”本是想告诉她真相,但一想到刚才杨伊人的所作所为若是说是恶作剧,怕是小花会怪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不如下次找机会,当面告诉她吧。
“哦。”花朝暮夹了块芒果,塞在嘴巴里,酸酸的,愣是一点也不甜。
“好了,乖乖的吃饱。我带你去玩跳楼机。”入屠苏哄道。
“跳楼机!真的吗?”花朝暮一激动,随后收敛了笑容,“你确定?”
入屠苏恐高,她是知道的。
入屠苏看她那傻呆呆的模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真。”
跳楼机前的队伍很长,少年和女孩在队伍间,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
“紧张吗?”花朝暮兴奋又激动。
欢乐谷的跳楼机最为著名,高空自由落体41米。同时让你享受失重和超重的感觉。
“不紧张。”入屠苏拽拽地插着口袋,漫不经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口袋里的手早就攥出了冷汗。
闸门开了,又新进一批人,他们也在其中。
入屠苏紧紧地跟在花朝暮身后,她飞快地坐在了正面的一排,向他招手,“快啊!”言语中透着她浓浓的兴奋。
这丫头早就期待已久了。
入屠苏落了座,笨拙地操作。而隔壁花朝暮早就系好了安全措施,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她帮他系好,拍了拍他的手被笑道,“别怕。我在呢。”
入屠苏一愣,笑骂,“白痴。”
检查员一一检查了安全隐患,场面开始安静,空气的流速变得缓慢,场外嘈杂
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耳畔。
入屠苏紧紧地抓着扶手,甚至青筋都暴起。等待了许久,机器毫无动静,煎熬的恐怖。
他深呼吸想要减轻负担,一只温柔的手从他的掌缝里钻入,紧紧地扣住他的十指。
“别怕。”
一瞬间跳楼机开始上升,缓缓的,她的话清晰而带有热度。不断攀升。
入屠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哼道,“不怕。”
女孩则兴奋地叫着,双脚腾空晃着,自由而轻松。
“别怕!”女孩在高空对他喊着。
少年偷偷地往下瞄,腿瞬间发软。地面上的人根本看不清,甚至有种安全措施会故障的担忧。他死死地抓住女孩的手,内心一万匹马在蹦腾。
机器在41米高空滞留。
在他逐渐放松的一刹那,跳楼机毫无前兆的,直直的,自由落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千万的尖叫交织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尽兴地尖叫,手中的力气加重半分,她侧目对他喊道,“别怕!我在!”
入屠苏出了魂得看去,她的发梢悬在空中,对他喊着。涨红的脸蛋......
她好像在说。
别怕。
几个轮回,他逐渐开始放送,身体的顶端到低谷,清晰而清楚地感知。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清澈而通透。
也许这是他离太阳最近的一次。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