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贝浅浅都跟着钟离爵到公司,本来,贝浅浅要在家里学习,但钟离爵也不知什么怪毛病,就是不准她把笔记带回别墅,只能放在他的办公室。这样一来,贝浅浅要想学习,就只能跟他一起上下班。
贝浅浅虽然不太高兴,但还能接受,笔记是钟离爵借来的,他当然有权利作出要求。
但这几天,已经进入伏天,外面的空气热得人真是不想出门。可想到那些还没看完的笔记,贝浅浅一声不吭,按时跟着钟离爵进公司。
数伏的第三天,陈妈给贝浅浅打电话,说家里要包饺子,问贝浅浅能不能回去吃饺子。
“你是想我了吧?”贝浅浅抱着手机撒娇。
对面的钟离爵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翻动合同的动作。
“想你了,你肯定没想陈妈……”说着,陈妈的声音带了哭腔。
“怎么没想,我今晚就回去,吃陈妈包的饺子。”贝浅浅哪能听不出陈妈的声音不对劲。
又哄了两句,总算把陈妈哄高兴了,贝浅浅才挂断手机。再一抬头,才想起,还没跟这尊大神请示,她是否能回家呢。因为有医学笔记牵制着,现在的贝浅浅更不敢造反了。
“我晚上可以回去吃顿饭吗?”贝浅浅轻声地问。
钟离爵没回应,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一点儿没受影响。
贝浅浅的眼珠子不停地转了两圈,再次堆起脸上的笑意。
“我们晚上回我家吃饺子?陈妈包饺子最好吃了!”贝浅浅又问了一次。
“好。”这次,钟离爵立即就回应了。
如此一想,贝浅浅明白了,就像上次去郁冰夕家吃饭一样,要是不带着他,他就有各种理由不让她去。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贝浅浅在心里暗暗地夸赞自己聪明。她脸上的小得意,可没逃过钟离爵的眼睛。
门外传来敲门声,沈阔又拿着一摞文件进来。
“老大,大家问你晚上能不能去别墅聚聚?”沈阔问着的时候,还给贝浅浅使了个眼色。
贝浅浅有些为难,她已经答应陈妈回家了,要是不回去,陈妈一定会失望的。可钟离爵这帮兄弟她也不能得罪,即便以后两个人分开了,这些人要是能成为朋友,肯定自己也会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虽然接触不多,但贝浅浅能感觉出来,这些人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们对钟离爵的恭敬,贝浅浅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敢肯定,钟离爵除了外面公众所知道的样子,一定还有别人不知道的。
“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去别墅?”钟离爵问贝浅浅。
一听这话,沈阔顿时后背觉得凉飕飕的,他干笑着继续从贝浅浅是眼色。
“不就是很久没去别墅了,再说,现在别墅里有了嫂子,一定是不一样的。”沈阔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贝浅浅的面叫嫂子,他们几个都比贝浅浅大,但因为钟离爵,叫贝浅浅一声嫂子,也是正常的。
但贝浅浅一下适应不了啊,她才几岁?脑补一下她走在前面,后面一群大出她一大截的男生,不停地喊着大嫂,贝浅浅立即就一身冷汗。
“你还是叫我名字或者浅浅好了,千万别叫大嫂。”说着,贝浅浅起身,故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已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们是想趁机偷你的医学笔记。”钟离爵突然说。
本来,沈阔看到贝浅浅的反应,以为已经蒙骗过关了。他也不愿意叫这么个小丫头大嫂啊,但事情已经逼到这个节点上了,生命安全和一个称呼比较,他当然会选择后者。
“偷?为什么要偷笔记?”贝浅浅傻了。
“就是啊老大,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怎么会干那种事?”沈阔这次的凉风是从脚底往上窜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允许你把笔记拿回别墅?遥惦记了这位倔教授的笔记好几年了,都没得逞。现在它在你手上,他能不动心?”钟离爵对比浅浅解释着,其实,是说给沈阔听。
更准确点儿说,他是故意说给手机那边的阎沐遥听。谁的手机?当然是沈阔的。
以往,沈阔进到办公室,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手机拿在手上。尤其像刚刚说,几个人要去别墅,也就说是夜决的成员都要去。
而这么说的时候,他还会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意识是,这是大家的意思,他只是代为转达。
可现在,他手上不但没有手机,也没有接下来的这一系列动作。这就说明,他的手机被掩藏起来了,原因就是不能让钟离爵看到手机现在的状态。
因为,沈阔跟阎沐遥之间一定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沈阔是替他来谈钟离爵口风的,阎沐遥就在另一边听着。
果然,听到这里,阎沐遥简直要骂钟离爵是非人类了。正常人类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就凭沈阔少了一个小动作,他就猜到了他们的整个行动。
已经完全被钟离爵猜到的沈阔,哪儿还有辩解的机会,他只有站在一边干巴巴地咽着唾液,心里在算计,可能会得到的处罚。
“真的吗?沈助理,你们真的是有这个目的?”贝浅浅真是难以置信。
“嘿嘿”,除了这个,沈阔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了。
“行了,你肯定跟遥约定好了,你只管按照他说的做,至于成不成,不影响他给你的好处,对吧?”钟离爵问。
“老大,其实,那个……”沈阔还能说什么?
钟离爵的眼睛眯了眯,左手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他答应把那批货的占股,让给你多少?”钟离爵再次发问时,眼睛里都是肯定的神情。
沈阔张了张嘴,他真怕,好不容易从阎沐遥手里抠出点儿好吃,却在这半路遇到钟离爵给截胡。
要说跟别人,沈阔可是从没吃过亏,别说被算计,他不算计别人,那都是让别人占了便宜。但面对钟离爵,那就是绝对的毫无疑问式的被占便宜。
而且,占多少,还有看钟离爵心情。要不,贝浅浅怎么感觉,他们几个在钟离爵面前,都有些小心翼翼呢,那是被算计怕了,不敢惹。
“多少?”迟迟等不到沈阔的声音,钟离爵又问了一句。
“老大,你都占了那么多了,就给我们留点儿吧。”沈阔就快要哭了。
“我也知道钱是好东西啊!”钟离爵说得理直气壮。
“你已经那么有钱了,再说,你也没有地方需要花钱啊。”沈阔这话说得有些心酸。
他羡慕钟离爵那别墅好几年了,可到现在,自己也没舍得买呢,还不是钱少?要是钱多得像钟离爵一样,他还用琢磨来琢磨去的舍不得花?
“我怎么没有花钱的地方,其媳妇不花钱吗?还是这么难养的媳妇?养孩子不花钱吗?你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要存多少钱?”钟离爵说的头头是道。
一边一直在看热闹的贝浅浅,一下就傻了,这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了吗?难养?谁难养?刚刚是不是说她了?
贝浅浅有些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钟离爵,又看了看沈阔,刚刚说的是不是她?
而对面,两个还在讨价还价的大男生,谁有空回应她的问题,他们现在涉及的可是大问题钱。
贝浅浅就这么处于蒙圈状态,直到那两个拿她当空气的人终于分出胜负了,才想起一直没吭声的贝浅浅。
“傻了?你说我该要多少?”钟离爵问。
什么多少?什么东西概要多少?贝浅浅这次可不是装蒙,是真的没听懂,她一直在被脑子里的问题困扰着。
“被你吓到了!”沈阔有点儿幸灾乐祸。
本来嘛,好好的说什么结婚生子?贝浅浅好像一直就没有那心,她可不像那些打钟离爵的钱的主意的女生,正因为贝浅浅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夜决的成员才会这么快就接受她,且是把她也当成自己人的那种接纳。
钟离爵警告式的瞅了沈阔一眼,再敢瞎说试试?
“老大,说真的,还没得手吧?”沈阔降低了声音,几乎贴着钟离爵的耳朵说。
贝浅浅没听清沈阔说了什么,但他的神情加上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顿时让贝浅浅心里发毛。
“你关心的太多了吧?”钟离爵剜了沈阔一眼,避开,没正面回答。
就这一眼,沈阔当即心就舒畅了。要不老大最近总看他们几个不顺眼,还接机截胡自己刚到手的那点儿股份。
就是在贝浅浅这里吃了瘪,一直没机会,才把心里的不顺转嫁到他们身上。
想到这里,沈阔心里有了主意,要是让老大如愿了,不就没空惦记他们几个了?
钟离爵被沈阔一句话问得有些没底气,连带着,之前咄咄逼人地马山就要抢到手的股份也不提了。
沈阔是谁啊?那是人精。一见有了转机,立即转移话题,随即,又找了一个借口,立即撤离战场。
“不吃饺子了?”沈阔一走,钟离爵马上问。
主要是,被沈阔这么搅合,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有些陌生的紧张,就是不知该做什么的那种手足无措。
“走吧。”贝浅浅已没了之前的雀跃,她的小脑袋瓜有些不够用。
贝浅浅一直是好学生,那种决不把弄不明白的问题留到明天的孩子,所以,上了车之后,就剩下她跟钟离爵两个人了,她打算秉承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
“你刚刚在办公室说的,难养的人是我吗?”贝浅浅突然问。
被这么毫无预料地一问,钟离爵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一回忆,他好像是说了这样的话。
“我是说将来娶回家的老婆,一定不好养。”说着,钟离爵用余光扫了一眼贝浅浅的神情。
他以为,贝浅浅会追问,他要娶谁,或者会失望。但这么想的钟离爵没料到,那个失望的人是他自己。
只见,贝浅浅一下就眉开眼笑了。钟离爵的意思是,只要他娶的不是自己,那他所指的那个难养的人就不是她。
她之所以这么在乎这句话,是因为她从来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她一直肯定地自信,她能养活自己,虽然不敢说自己就是豪门,但也决不会让自己依靠别人而活。
所以,她很在意被养这个词。她觉得,那是在无法实现自身价值的情况下,才会被别人这么说。而她,从小到大,父母在她身上所花的心血,她是不会辜负的,更不会让他们失望。
看到贝浅浅因为一句“他将来娶回家的老婆”就高兴了,这不就是在变相排斥他娶她?
他钟离爵要娶的人,不是感恩戴德,也是万人羡慕,怎么就被嫌弃了?所以,这么想着的钟离爵,心里不美丽了。
直到贝家,两个人都没再交流。
这还是钟离爵自跟贝浅浅订婚后,第一次在贝家吃饭,所以,从贝景泽夫妇到陈嫂,都很重视,饭菜也做得格外上心。
停下车,贝浅浅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我回来了!”
听到贝浅浅的声音,正在布置饭厅的贝景泽立即迎了出来,给了女儿一个拥抱后,打算去迎接钟离爵。
而钟离爵,已经提着四份礼物走进来了。
看到钟离爵带的礼物,贝浅浅很意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没见他出去啊?
而贝景泽和许言看到钟离爵所送的礼物,价格、档次差不多,很是高兴。
在这个家里,陈嫂和张叔对贝浅浅的爱,不比贝景泽和许言少,所以,他们希望贝浅浅以后嫁的人,也能这么重视这对家人。
在收到礼物后,陈嫂眼里闪动着泪花,不是因为礼物多贵重,而是,她看到了钟离爵对贝浅浅的用心。如果不是重视贝浅浅,又怎么会在意他们呢?
如果之前,贝景泽和许言对钟离爵还有担心的话,经过这次的礼物和吃饭中的交谈,算是彻底放心了。
而这一切,都在钟离爵的眼睛里,他从不打没把握之仗。贝浅浅想逃出我的掌控?做梦!钟离爵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