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浅浅情绪不高,一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她的表情,尤其是贝景泽,第一想法就是钟离爵又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了。这么想着,心里对钟离爵不满起来。
凌煦没多开口,他也不清楚贝浅浅是怎么了,但有猜测,她可能是刚知道林枫去了上京的事。
但是,如果是以前,贝浅浅一定会跑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的。可这次她没问,凌煦不敢主动去问,担心惹祸上身。
贝景泽想给钟离爵打电话问问他,又怎么惹贝浅浅不开心了,但许言阻止了他,她觉得两个人间的事情,总有家人去掺和,只会让问题更严重。
虽然不高兴,但贝景泽也知道许言的话有道理。贝浅浅晚饭吃的不多,陈妈给她盛的最喜欢喝的排骨山药汤,今天也说胃不舒服,连尝都没尝。
美食都不能让贝浅浅高兴,一家人意识到,问题是真的有些严重了。
这边都在猜测贝浅浅的心情,公司那边的钟离爵总算忙完了。他想这几天把手里积压的事情处理完,带着贝浅浅出去旅游玩玩。所以,今天才会忙到这么晚。
拎起外套,钟离爵看了一眼时间,他在犹豫,要不要给贝浅浅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用不用接她回家。
走到停车场,钟离爵还是给贝家打了电话,这个时间,贝浅浅应该已经睡了,他不想吵醒贝浅浅。
凌煦就坐在电话机旁,接听后知道是钟离爵,看了贝景泽一眼后,立即将话筒转交给了贝浅浅。
“刚下班吗?吃饭了没有?”贝浅浅问。
不知另一边的钟离爵说了什么,但这一刻,全家人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是夫妻俩闹矛盾了。
“现在过来吗?路上小心开车。”贝浅浅说着,挂断了电话。
“妈妈,钟离爵还没吃完饭。”贝浅浅看着许言说。
这么晚,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烦陈嫂给钟离爵热饭,而她自己今天,总感觉浑身都乏力,不想动。
许言看了一眼时间,去准备了。凌煦跟贝景泽又坐了一会儿,就都回房去休息了。给钟离爵时间,让他哄好自己老婆,这是他该做的。
这个想法,凌煦和贝景泽很一致。
钟离爵赶到时,许言已经热好了饭菜。闻着饭香,钟离爵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饿了。
他坐到餐桌前吃饭,贝浅浅坐过来陪着,许言也去休息了。两个人说话,有她在,毕竟不方便。
“怎么了?”钟离爵突然问。
“没怎么啊?”贝浅浅呆萌地回答。
钟离爵抬手试了试贝浅浅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
“身体不舒服?”钟离爵问。
“算是吧,就是感觉浑身都没力气,心里也不太畅快。”贝浅浅说。
端起自己还没喝的山药排骨汤,钟离爵凑到贝浅浅嘴边。
“喝点儿热的,心情就好了。”他说。
这要是以往,贝浅浅一定会馋猫似的凑过来,然后满足地喝上两口,砸吧砸吧嘴,笑得美美的。可是,今天,贝浅浅不但一点儿都没沾,还立即就皱起眉头,将钟离爵的手推开。
“我不想喝……”话还没说完,已经往卫生间冲了过去。
钟离爵放下汤碗,立即跟了过去。贝浅浅在卫生间正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着都难受。
钟离爵马上拿来面巾纸,帮她擦干净后,又端来漱口水,等贝浅浅处理完了,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到卧室,拿了外套。
“我们去医院。”钟离爵说。
时间太晚了,他不想惊动许言他们,他担心贝浅浅是白天没注意保暖,可能患了胃肠感冒一类的疾病。
贝浅浅觉得是钟离爵大惊小怪了,她试图挣扎下地,她就是今天不想喝汤,这么点儿事儿还至于去趟医院
“我不想去,又没有哪里不舒服。”贝浅浅说着,就要下地。
钟离爵抱着她的胳膊用了些力,阻止她跳下来。
“万一真的是胃肠感冒了,不及时就诊,明天有你受的。”钟离爵边吓唬她,迈着大长腿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许言虽然回了卧室,却没有真的睡觉。听到外面有动静,却听不清他们俩在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听不到两个人说话了,却等到了关门声。
许言有些担心,立即跟了出来。但也仅是看到了钟离爵抱着贝浅浅的背影,许言又紧追了两步,赶到院子里,正好看到钟离爵将贝浅浅放进车里,在替她系安全带。
这么看来,两个人不是在闹别扭。可这么晚了,一定要回别墅去?
“今天太晚了,睡在这边吧。”许言说着,已经走到了跟前。
钟离爵立即起身,迎着许言站过去。
“妈,我们不是回别墅,浅浅说不舒服,我担心她是胃肠感冒,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明天一定会很难受。”钟离爵低声地解释。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说话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浅浅哪里不舒服?严重吗?”许言有些担心了,问着,已经来到了车门旁。
“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小题大做。”贝浅浅埋怨地嘟着嘴。
看着贝浅浅的状态还算不错,许言总算放心些了。
“你们等下,我去拿件外套,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妈,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要是跟着去了,又会惊动爸,全家都要跟着起来了。”钟离爵说。
许言知道钟离爵的话说得对,兴师动众的,贝浅浅就要更不去医院了。
最后,只有钟离爵开着车,带着贝浅浅去了医院。这是夜决名下的产业,听说钟离爵来了,院长很快从家里赶来。
“院长,还是让这位太太去做个妊娠检查吧。”当班的胃肠科医生小声地向院长汇报。
院长一愣,他不知道钟离爵陪着的这位女士跟他是什么关系,也不敢擅自猜测。
“总经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院长低声地问。
钟离爵的眉头一皱,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这个疑问,同时涌上了贝浅浅的心头。
“怎么了,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贝浅浅问。
“别胡说。”钟离爵呵斥了一句。
随即,不悦地看了院长一眼。然后,让贝浅浅在这边等着,他才跟着院长出了急诊室。
“总经理,根据刚刚医生检查的结果,这位女士患的不是胃肠疾病。她可能是怀孕了,需要去一下妊娠检查。”院长把话说完,就紧张地等着钟离爵的反应。
这下,他就更紧张了。因为,钟离爵绷着一张冷脸,正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顿时,院长就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个孩子……
就在院长天马行空地猜想各种可能性的时候,钟离爵已经如旋风一般刮向贝浅浅。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他大喊了一句:“把最权威的妇科医生,不,把整个妇科科室的人都喊过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到了贝浅浅跟前。然后,就跟担心贝浅浅被碰碎了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贝浅浅搂进怀里,眼里激动得火苗在一窜窜地往外跳,贝浅浅是彻底蒙了,她不知道院长跟钟离爵说了什么,难道是她得了什么难治之症?
“是我的病很难治吗?”贝浅浅谨慎地问。
“是,很难治。”钟离爵说着,嘴角扯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是真心地,很开心的那种笑。
贝浅浅真的有些蒙了,她得了很难治的病,钟离爵还能这么开心?
钟离爵不再啰嗦,一弯腰,再次把贝浅浅抱在怀里,这次,抱得格外小心。
迈着大长腿,直接去了妇科检查室。当着这么多医生和患者的面,贝浅浅很难为情,她又不是伤了手脚,这么被抱着,别人不笑话才怪。
“钟离爵,快放我下来。”贝浅浅小声地说。
“就你这迷糊劲,万一不小心摔倒,摔到我儿子怎么办?”钟离爵说完,嘴角还扬着笑意。
“摔到你儿子?钟离爵,你是说,你是说我怀孕了?”贝浅浅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才多大,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怀孕了?不对啊,她一直在做防护措施,怎么会?
贝浅浅欲哭无泪,只能被钟离爵直接抱到检查室,轻轻地放到检查台上,妇科的医护人员已经都到位了。
扫视了一圈几个男医生,钟离爵不太喜欢。
“麻烦你位男医生先回避一下吧。”他说。然后,又冲着剩下的五六位女医生点了一下头:“麻烦各位给我老婆仔细检查一下。”
钟离爵这么说,是打消这些人乱猜。因为他跟贝浅浅仅是领了结婚证,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已婚身份,就跟更不可能知道贝浅浅的身份。
现在这个检查,他不想别人乱猜,让贝浅浅受到委屈。听钟离爵这么一说,刚刚在暗暗打量他们俩人,猜测他们关系的人,立即就不敢再乱看了。
几名男医生立即离开,这时候还能没眼色,这位大老板这是不喜欢异性给他老婆做检查呢。
让别人男生都出去了,钟离爵却没动。医生要给贝浅浅做超,需要她将衣服撩起来,露出肚子。
钟离爵一听,马上知道自己刚刚把那些男医生都赶出去是多门的明智。
“你不出去吗?”贝浅浅突然问。
“我还要留在这里陪着我儿子,第一次做检查,他害怕怎么办?”钟离爵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贝浅浅竟一时无言以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幼稚?还害怕,就算现在的超里能看到,也仅是一个小黑点,哪里知道害怕了?
但是,只要是钟离总经理认定的事,谁敢说不对?接下来的检查,因为钟离爵一直在,让几名医生汗流浃背。
总算是检查完了,医生们白大褂里面的便装,已经跟水洗的一样了。
院长拿到所有检查结果,恭敬地送到钟离爵手上。
“钟离夫人是怀孕了,孕期在50天左右,这段时间很关键,平时的……”院长将该注意的事项,一一仔细地交代了一遍。
可钟离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心思都在手里的超单子上,怎么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呢?
“现在还太小了,怎么也要4个月才能看出来。”贝浅浅看他急得样子,忍不住跟他解释。
“真的?”钟离爵问。
“当然了,现在他多大?难能照出来。”贝浅浅强调。
得到贝浅浅的解释,钟离爵总算放心了。他又让医生将贝浅浅该注意什么,该吃什么,那些事情不能做等等细节,都写清楚,然后拿上医生给开的叶酸,高高兴兴地搂着贝浅浅离开了。
“回别墅?”钟离爵问。
他的车开得跟蜗牛一样,就怕稍不留意,礅到贝浅浅和孩子。这一刻,他真的领教了害怕的滋味。
“还是回我家吧,看不到我,他们会一夜睡不着的。”贝浅浅说。
钟离爵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只是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和贝浅浅身上,已经顾不过来其他的人和事了。
正如贝浅浅猜的,他们回来时,贝景泽、许言和凌煦,果然都坐在客厅聊天,说聊天,其实就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看着钟离爵跟在贝浅浅身后,紧张地盯着,许言的心一咯噔,难道是检查出什么不好的病症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许言选了一个最稳妥的问法。
贝浅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大家宣布,她怀孕了这几个字。
看着她低下头,许言的心有沉了一下,连带着贝景泽和凌煦都紧张了,所有人都瞪着贝浅浅看。
“浅浅是怀孕了。”钟离爵总算开口了。
屋里安静极了,好像大家都被这个消息雷到了,然后,就见最先缓过神来的许言,一把将贝浅浅搂进怀里。
“真的?真的要做妈妈了?”许言问。
因为太激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一刻,贝浅浅也是激动的,不是之前在医院刚听说她怀孕时的那种慌乱,而是一种幸福之感,在心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