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邵一琪辩解着,脸“腾”一下就红了。
“这有什么胡说的,还是你们还没打算要孩子?”贝浅浅问。
被钟离爵宠的,现在贝浅浅越来越大大咧咧的,再说,都是已婚妇女了,她也没觉得这个话题有多难为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不怕钟离爵了,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钟离轩,她一直就不怕他,所以,说话也就不用有太多顾及。
但是,邵一琪不一样,她在钟离轩面前,偶尔还是会难为情。而且,一看到钟离爵,现在还是免不了要紧张,尤其又是这么不好在外人面前聊起的话题。
看着邵一琪这别扭的样子,贝浅浅顿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于是,故意大着声音问:“怎么,难道是真的怀孕了?”
这一声,当即就起了作用。
钟离轩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跑到邵一琪面前,紧张地看着她。
“没有,不是的,是浅浅乱说的。”还没等钟离轩问,邵一琪马上解释。
“真的不是?”钟离轩还是不放心。
“是不是真的,做个检查不是就知道了,反正也来医院了。”贝浅浅当即说。
其实,她能有啥经验?不过就是顺嘴开玩笑,再说,难得看到邵一琪慌乱得跟个孩子似的,完全抛开了平时那副稳重自持的样子,贝浅浅就是忍不住逗她。
这次,贝浅浅的建议,钟离轩可没不当回事,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废话,直接搂过邵一琪,就往门外走。
“轩,你别相信,真的不是。”邵一琪还在解释。
“乖,是不是,检查一下就放心了。”钟离轩边搂着人往外走,边解释。
看着钟离轩还当真了,贝浅浅又有些后悔了,从钟离轩刚刚反应看,他应该是很希望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可要邵一琪都说了没怀孕,那应该就是没有的。
她就是那么随意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把玩笑打大了,贝浅浅有些过意不去。
“怎么办?我就是顺嘴胡说的。”贝浅浅求助地看着钟离爵。
“没有就没有呗,总会有的,检查一下又不是坏事。”钟离爵说着,已经在贝浅浅身边躺下,一只修长的大手,放到了贝浅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这里,正在孕育的是他们的孩子,身体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的孩子,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世界上最近亲的人。
想着,钟离爵整个人都高兴起来,这样的幸福,是任何物质和其他东西都替代不了的,他们就是他的宝贝。
贝浅浅的手放到钟离爵的头顶,轻轻地顺着头发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顺带着给他按摩一下头部。
这段时间,钟离爵陪着她,按时休息、吃饭,身体也比之前调理的好多了。还有许言和陈嫂每天给钟离爵炖的汤,多以食补为主,都是调理他身体的。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病房里很安静,却又像他们说了很多甜言蜜语一样温馨。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进病房,再有贝浅浅陪在一边,给按摩着头部,钟离爵有些昏昏欲睡。
“钟离爵。”贝浅浅突然说。
“嗯?”钟离爵的尾音拖的有些长,还往上扬了一些,就蕴藏了几分性感在里面。
贝浅浅忍不住剜了他的头顶一眼,真是一个会撩人的妖孽,就是这么一个单音,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给我讲讲你的爸爸和妈妈呗。”贝浅浅说,语气有些试探。
她是真的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钟离爵这么出色,又这么冷血的儿子?
钟离爵的身体瞬间有些紧绷,但随即,又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没有开口,贝浅浅以为他不想说,刚要说不想说就等以后,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我的妈妈很漂亮、很温柔,就像你的妈妈那样,我的爸爸很爱她,每天除了工作,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钟离爵突然就开口了。
钟离爵给贝浅浅讲,他记忆中,跟爸爸妈妈一起做的所有事情。从他的描述中,贝浅浅能感受到,他的妈妈是一个对孩子很有耐心,且能包容的妈妈。
看着钟离爵的侧脸,贝浅浅在想象,他妈妈的样子,她在大脑中勾勒出一副温馨的画面,妈妈陪着钟离爵弹钢琴,爸爸站在边当观众,认真地面带微笑看着他们,满足而幸福。
钟离爵一直讲到他出国,在那之前,他们三口人没有分开过。
那时,他还不完全懂得分开和团圆的意义,他就如很多成年的男孩子一样,急于证明自己是一个大人了,要立即脱离父母的羽翼,去外面的世界探险。
“如果我能知道,他们两个要先抛弃我,我一定不会走那么远。”钟离爵的声音沙哑起来。
贝浅浅理顺他头发的手,变成了拥抱,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让他依靠。
“他们不是抛弃你,是想看看他们的儿子有多优秀,不用避在他们的羽翼下,一样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他们每天都在看着你,给你鼓励,陪着你经历每一个黑夜黎明。”贝浅浅温柔地说。
钟离爵在慢慢地接受,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后,他从来没再任何面前提起过他们,他的心脏会受不了,他无法残忍地如此对自己。
而今天,是第一次,他那这些年一直藏在心底,唯恐忘记的关乎父母的那些记忆,一点点地讲给贝浅浅听。
他害怕,怕太久了不回想,真的要忘记了,而这些,是他唯一留存的关于父母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我们一起想念他们,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你再给他讲爷爷奶奶的故事,那时,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想念他们。”贝浅浅说。
“好,我们一起想念。”钟离爵将贝浅浅搂在双臂间,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从来都是强大到在天璃能呼风唤雨的钟离爵,此刻,却是在贝浅浅身边,得到了最强大的安慰,而这样的力量,是无法替代的。
“哪天,陪我去看看他们吧?”钟离爵突然说。
“好,我们一起去。”贝浅浅说着,将钟离爵的一只手再次放到小腹上,意思是,他们三个人一起。
这还是第一次,钟离爵允许别人跟着他一起去给父母扫墓。这些年,就因为他父母死的原因,就连钟离承年要去墓园,都要跟钟离爵避开。
而他,也从来不敢在钟离爵面前提及,要去给钟离厚文夫妇扫墓的事。每次都是管家陪着他,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然后也不再提及,钟离爵就当不知道。
现在,钟离爵却很想带着贝浅浅去给父母看看,他敢肯定,要是妈妈还活着,一定会对贝浅浅很满意的。
那时,他还在留学,一次放假回家。妈妈就曾跟他开玩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并说,要是以后选女朋友,一定要找一个性格开朗,乖巧的女孩,不能两个强势的人凑在一起,日子一定不会安宁的。
而且,性格开朗些,正好跟钟离爵互补,只有两个互补的人,日子才会长久。因为可以取长补短,彼此看到的就都是对方的长处,时间久了,就越磨合越合拍。
“就像你跟爸爸吗?”钟离爵问。
“你爸爸那是包容妈妈,爵,你要向你爸爸一样,懂得疼老婆,谦让老婆,不管再有本事,也不要在家里跟老婆使。”妈妈叮嘱他的话,现在,钟离爵还记得。
每每说起爸爸,妈妈眼睛里都是幸福的光芒,那时让钟离爵印象深刻并一直记着的神情。
钟离厚文夫妇同时离世,开始,钟离爵是怨他们的,为了陪伴彼此,他们狠心地连他这个儿子都不顾了。但多年后,那些怨散去,钟离爵又替他们庆幸,以他们那么深的感情,如果有一个人独活的话,顾及也活不太久的,他们就是彼此都离不开对方的人。
想开了这些,钟离爵就很羡慕他们的感情,那时,他是悲观的,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碰上一个跟他有像爸爸妈妈那么深感情的女孩。
直到跟贝浅浅相处之后,认定了她,他慢慢地发现,这就是妈妈早就帮她勾勒出的那个女孩,就是上天早就为他安排好的姻缘。
所以,在那之后,钟离爵心里剩下的就是感激,感激爸爸妈妈给他做的榜样,感谢让他的生命里有了最重要的贝浅浅。
有时候,贝浅浅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随心所欲地生活,嘻嘻哈哈地毫无城府,这样的她,因为生活的环境里给了她太多的呵护和疼爱,让她活得很娇气。
可有时,她又懂事的让陈嫂心疼,同龄的孩子跟着父母撒娇的时候,贝浅浅已经在贝景泽的要求下,自己独揽了学习和生活中的多数事情,就算不会做,一遍遍地重复,被自己气哭、累哭,也要靠自己完成。
就像她跟钟离爵刚在一起时,明明是两个陌生的人,却因为她承诺了要试试,那时,陈嫂真的很担心,她几次要跟许言私下说一说,想让浅浅搬回来。
婚姻,可不是小时候的考试,没办法再重试。但许言都安抚她,再等等,给浅浅一些时间。
直到现在,陈嫂真庆幸许言阻拦了她,不然,浅浅怎么能过上现在这么幸福的日子?
就连钟离爵有时也不得不佩服贝浅浅心里积蓄的力量,看起来那么文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就有那么坚定的不服输的劲头?
病房里的阳光很温暖,就像把对方装进眼睛里,过往共同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就是为了这样幸福时刻而留下的印记。
“我们去看一下钟离皓吧,别又被大伯母抓到话柄。”贝浅浅说。
他们本来就是来看望病人的,可现在却躲在病房里睡觉,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过去陪着,也听不到好话,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就行了。”钟离爵说着,又搂了搂贝浅浅。
她柔软的身体,让钟离爵爱不释手,就想这么搂着她,哪怕就是单纯地在床上躺着,也很高兴。
“还有爷爷呢,总要顾及一下他老人家的心情。”贝浅浅说。
“浅浅,其实,我父母的死,跟爷爷的默不作声有一定关系。所以,这些年,我对他……”钟离爵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贝浅浅的心跌了下去,她不忍追问,父母的死对他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了,要是这其中再掺杂了亲情的设计,贝浅浅不敢想,钟离爵是怎么熬过来的。所以,他的性格才会那么冷,对谁都不放在心上。
原来,是他的心早就被伤透了,而且,是被最亲近的人。贝浅浅不敢往下想,她抱紧了钟离爵的头,想给他多一些安慰。
钟离爵也没再往下说,他刚刚,仅是是在太孤单了,长久的一个人扛着这一切,突然多了浅浅的陪伴,让他一时间迷失了自己的坚强,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光亮,便奋不顾身地冲过去一样。
可这些丑陋的事情,他不想让贝浅浅知道,她就该是一直阳光、快乐的。
病房又安静了,两个人相互安慰,彼此心疼着。
突然,门口有了动静。贝浅浅以为是有人来叫他们,钟离皓手术结束了。
但门被推开她才看到,是钟离轩和邵一琪。邵一琪有些呆呆的,钟离轩那张常年一个表情的脸,此时的嘴角竟挂着浅笑。
钟离轩的胳膊搂在邵一琪腰上,很明显是在护着她怕被磕到,一个念头突然跃出来。
“你怀孕了!”贝浅浅问。
邵一琪被吓了一跳,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她立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可头都快贴到肚子上了,也没发现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而且,还不到一个月,医生说,根本还看不出来呢,贝浅浅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邵一琪一脸呆萌的样子,贝浅浅顿时来了精神头,毕竟她早怀孕几个月,这跟邵一琪相比,可是就算有经验许多了。
“她是从你的表现猜出来的,小笨蛋。”钟离轩宠溺地笑着,解释给邵一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