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好好休息,你们两个。”钟离承年直接说,并特意看了贝浅浅和邵一琪一眼。
“好的,爷爷。”贝浅浅和邵一琪一起说。
同时,邵一琪的脸腾地红了,她知道,这肯定是钟离轩把她怀孕的事,跟钟离承年说了。
四个人一起离开,走出医院大门,各自去停车场里取车。直到回到车上,邵一琪突然想起一件事。
“妈不希望我怀孕,是不是?”邵一琪问。
钟离轩正在启动车子的手顿了一下,但随即,他转头看着邵一琪,眼神认真。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管别人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都不影响我们对自己孩子的爱,对不对?”钟离轩问。
“对!”邵一琪顿时就笑了,点头回答。
钟离轩的意思,她一下就明白了,至于陈美玲喜不喜欢,钟离厚印态度怎么样,都不重要了,孩子是他们的,只要她和钟离轩期待着他的到来,别人都不影响他们对孩子的喜爱。
看着邵一琪又快乐起来的样子,钟离轩暗暗地松了口气,他真担心,邵一琪过度在意陈美玲的想法,后悔怀孕。
不知是知道自己怀孕了,有心里作用,还是已经到了有怀孕反应的时候,邵一琪路上就感觉很困,要是以往,强撑一下困劲就过去了。
以前拍戏时,连续赶进度,就算熬夜熬出黑眼圈,她也能挺住的。可现在,刚感觉有些想睡,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着看她的小脑袋慢慢地滑向车门,钟离轩担心车在晃动间磕到邵一琪的脑袋,立即将车靠到路边停下,然后,给助理打电话。
10多分钟后,助理乘着出租车赶到,钟离轩从驾驶位置下来,轻轻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位置将邵一琪抱下来,一起坐到后座上,又拿出一条薄毯,给邵一琪盖在身上。
有人抱着,身上暖暖的,邵一琪睡得很沉。回到公寓,钟离轩也没舍得叫醒她,又一路将她抱回家,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卧室的床上。
蹲下身,钟离轩就这么仔仔细细地看着邵一琪,他要将这个怀了他孩子的女孩,看得仔细,哪怕是一根睫毛,都要印刻在心尖上。
就在钟离轩看得入神时,突然,邵一琪小脸皱起,然后,转了个身。钟离轩一紧张,难道是她哪里不舒服。
随即,邵一琪又转了个身,这次,是背对着钟离轩。钟离轩跟紧张了,难道是她肚子不舒服,看着她慢慢地蜷缩起来。
钟离轩打算抱起她好好问问,再决定是让家庭医生过来,还是去医院。今天检查时,医生提醒过,3个月前,是不稳定期,一定要格外注意。
就在钟离轩要付出行动时,邵一琪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一脸幽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跟正弯着腰准备抱她的钟离轩撞上。
“怎么了?”钟离轩赶紧问。
“上厕所!我睡得正香呢!”邵一琪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且有着明显的怨气。
原来是要上厕所,被憋醒了。钟离轩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更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他有些明白贝浅浅刚怀孕时,有一次钟离爵跟他吐槽,是感觉自己好像养了一个女儿的感受了。
钟离轩弯下腰,这次是真的将邵一琪抱起,直接送进了卫生间。
既然她醒了,上完了厕所,钟离轩有陪着她洗漱,收拾妥当后,才领着一直不肯睁开眼睛的邵一琪回到床上。
“终于能睡觉了。”邵一琪嘟囔了一句,在钟离轩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了。
看着她跟小猫似的,钟离轩宠溺地笑了。这样的邵一琪,好像很依赖他,没有了之前的疏离,钟离轩很喜欢,他高兴邵一琪能把他当成依靠。
医院里,钟离皓还没有醒,不过守在这里的钟离厚学一家,倒是安分多了,除了他们看不上的人都走了,也是累了。
钟离承年让管家去安排了两个特护,虽然他的父母都在这里,但钟离承年还真是信不着他们,除了钱和利益,钟离承年太清楚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是什么德行了。
“爸,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在这里,怎么还要给皓安排人照顾?”钟离皓的母亲心里不舒服,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你是他母亲没人质疑,但是,你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吗?从小到大,你们给了他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说完,钟离承年没再搭理他,由管家扶着,回了先前的病房。
“还是留着我这把老骨头吧,孙子们还要我守着呢。”说着,钟离承年躺到了床上。
他没有办法撑住能守着钟离皓一整晚,要是不安排几个放心的人,他这一晚还真是睡不踏实。
本来,钟离厚学和老婆也没打算在这里守一整夜,反正医生已经说了,钟离皓今晚不能醒,既然醒不过来,他们在这里也没用。
可钟离承年连问都没问就安排了特护来照顾钟离皓,这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了。孩子是他们的,难道他们这亲妈亲爸还照顾不好自己的儿子了?
钟离皓的妈妈本以为在外面,钟离承年就算为了家族颜面,多少也会给他们留几分面子的,没想到,就这么直接当着特护的面,毫不考虑他们的感受,直接指责他们不会照顾孩子。
所幸,他们也累了,既然老爷子都安排好了,也没有他们该操心的地方了。于是,夫妻俩还真就撒手不管了,直接开车回家睡觉去了。
反正钟离皓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只要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只要儿子活着,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直到两个人上了车才想起,钟离安怡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肯定早溜走去睡觉了。她那么宝贝自己那张脸,能在这里熬夜?”钟离厚学说。
虽然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但这件事在钟离厚学夫妇心里,其实也没太当回事,走了也就走了,他们不是也没在这里一直陪着吗?
离开医院的一路上,钟离厚学还不断地抱怨,这大半夜折腾得他腰酸背疼,现在闭上眼睛都能马上睡着了。
“你儿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就在这里睡啊吃啊的,不觉得对不起你儿子吗?”钟离皓的母亲气急败坏地斥责。
“那不是你儿子吗?你这么心疼儿子,怎么不在医院陪着,干嘛还要回家去睡觉?”钟离厚学当即回怼了过去。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对于那个只有两个花钱雇来的特护陪着的儿子,却不是因为心疼而争吵。
医院里,整条走廊都安静下来了,钟离厚年叹了口气,瞪着天花板,心里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悲凉。他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这么狠心,换做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们还会如何?
“老爷,只要我有一口气,也不会让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行的。”管家突然说。
“我这辈子活得失败啊,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都是因为我有家业和钱才愿意围在我身边,可有一天我动不了了,那些身外之物都支配不动了,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钟离承年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伤感。
管家心里也因为钟离承年的话,涌起一阵阵的酸楚,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眼看着儿孙为了财产争斗,谁心里能好受?
天边泛白了,钟离承年才慢慢地睡去。管家悄悄地起床,放轻脚步,到走廊去透口气。
这一晚,钟离承年始终睡不着,可作为一个佣人,管家也不能乱说话,只能假装睡着了,明知道钟离承年醒着,管家只好一个姿势强撑到现在。
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俯视着几十层高的楼下,安静的马路变得异常宽敞,路灯都熄灭了,偶尔有早起的车辆疾驰而过,一座城市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钟离皓病房里有声音传来,管家放轻脚步过去,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动,管家轻轻推开门。
原来是钟离皓醒了,他抬眼看到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视线看向管家身后。
“老爷子实在太累撑不住而,刚睡着。”管家说。
钟离皓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张了张嘴,声音很费力,让人听不清。
“大少爷,先别急着说话,休息好了,嗓子自然就好了。你是担心老爷子吧?放心吧,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您醒过来的事。”管家恭敬地说。
钟离皓给了点了一下头,表示管家猜对了他想说的话,便也不再强撑着要说什么。
两名特护用棉棒沾了些水,慢慢地将钟离皓已经干得起皮的嘴唇润湿,钟离皓的表情很痛苦。
他是被撕扯般的灼痛疼醒的,浑身动不了,本就难受得厉害,再加上手术后麻药过后的伤口疼,此时的钟离皓正在承受的如被火烤一般的难熬。
看着他实在难受,其中一名特护询问,如果实在坚持不住,可以给他服用一片止疼药,医生有交代不能多吃,虽然只能是缓解,但多少能减轻些。
钟离皓轻轻地颔首,表示他要吃止疼药。于是,一名特护拿着药,一名特护将一根吸管放到钟离皓嘴边,毕竟是经过正规培训的护理人员,他们丝毫没有扯动钟离皓的伤口,就帮他把药服下了。
钟离皓还在强忍着伤口的疼,除了眼睛的视线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转动,身体就如一根笔直的木根,根本无法移动。
一名特护拿出手机,询问钟离皓想看什么,给他找点节目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钟离皓现在哪有这个心思,他一直深索着眉头,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直到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不知是止疼药开始发挥作用,还是他已经疼得麻木了,感觉疼得能接受了。终于,钟离皓一直绷着的肌肉慢慢地放松,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病号服贴在身上,让他很难受。
一名特护打来一盆温水,看到他们要给钟离皓擦身体,管家主动承担了重点部位,除了敏感的位置,其他的地方都由两名特护帮着处理的。
又给钟离皓换了一套新病号服,他总算感觉舒服了,才感觉又有了睡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能是之前疼痛折腾的,也可能是有药效在里面,这次钟离皓睡得比之前安慰。
看着这边安顿好了,管家也叮嘱两名特殊换着休息一会儿,就退出了房间。知道钟离皓醒了,没有危险,他也算放心了,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计算平时对他从来没有过尊敬,但还是避免不了会担心。
管家回到钟离承年的病房发现,他已经醒了。
“皓醒了?”钟离承年问。
“是的老爷子,大少爷没事了,特护给他服了药,擦了身,换了干爽的衣服,现在又睡着了。”管家仔细地汇报着。
“算他有福,熬过一劫,我们再睡一会儿吧。”说着,钟离承年重新躺下,这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管家也躺下,安心地睡着了。
此时,正睡得香甜的钟离安怡,果然是躲进了钟辉旗下的五星级宾馆里,即便是亲哥哥受伤,也不能影响钟离安怡按时睡觉,以保障皮肤不受熬夜的苦。
钟离安怡一觉睡到自然醒来,她抻着懒腰,感受着软软的被子服帖地盖在身上,舍不得睁开眼睛。钟离安怡很喜欢自家宾馆里的这张床和这种面料的被子,盖着既暖和又舒服。
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钟离安怡才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时间,9点多了。钟离安怡没啥感觉,她平时也是睡到这个时间,才会考虑起床。
跟往常一样,点开手机,再一看,近20个未接电话,都是母亲的号码,再一想,钟离安怡突然从床上蹦起来。
“哥哥还在医院里。”钟离安怡终于想起来了。
也顾不上先给母亲回电话,钟离安怡赶紧去洗漱,她在心里祈祷,不要比钟离承年晚到医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