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年来，她辛辛苦苦打理虞府上下的事务，对外看似风光，被一些讨好虞家的小商户们称为虞夫人，然而实际上，她私下不止一次和虞水提起，为了她一双儿女的前途，也为了虞府有个当家的女人，暗示过很多次将她抬升为继室的事情，可虞水就是没有答复！

她感觉自己这么多些年的辛苦付出，都被随意对待！

而现在，虞长歌就当着她的面，赤裸裸地把这件事给捅穿了！

看着虞长歌似笑非笑的轻蔑神情，柳月心底的怒火陡然拔高，她伸手抓下了杨嬷嬷头上的一根簪子就朝虞长歌扔了过去！

虞长歌瞳孔微缩，身子稍稍一侧，避开了簪子尖长的簪身，却不可避免地被簪花上的金属划破了脸！血珠很快就从口子里渗了出来！

“小姐！”芍药瞪大了眼，哭喊着朝虞长歌跑了过去，手里拿着块白帕，面色焦急。

虞长歌不大习惯与人太近，微微退后了一步，伸手接过了帕子，却没有去擦，而是攥在手里，眸光冷然地看着柳月。

也许是虞长歌的语气过于冷淡，又或者是她不肯用芍药的帕子，让芍药忍不住愣了一下，总感觉，眼前的小姐，似乎不是原来的小姐了……

而事实仅仅是，虞长歌怕直接用帕子捂着伤口，会导致细菌感染……

柳月经过这么一通发泄，终于冷静了下来。

虞长歌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还不受老爷喜欢！而她已经是整个虞家的掌家了，何必被她气坏了身子。

然而看着面前的虞长歌，不过十四岁的光景，五官还未长开，却已颇具姿色，像极了萧茹那个狐媚子！令人看着就心烦！

柳月本想着让虞长歌溺死在那清虚寺里，结果被云嫔救了！生了热病，她故意不让人找大夫，想让这虞长歌病上个三年五载的，结果她命那么大，居然给挺过来了！

不过……

柳月看着虞长歌脸上鲜红的伤口，突然勾起了一个笑。

这虞长歌现在破了相了，要是这伤好不了，那岂不是明珠一人可以进宫了？

念及至此，柳月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她虚伪地开口道：“哎呀，长歌！你看你这孩子，气得我一时都上头了！我这就差人找大夫来！”

柳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眼神阴狠。虞长歌，这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找罪受！

“我知道，长歌是个好孩子，明珠方才都被你吓得到我这儿哭了好久。念在长歌你也不是初犯，就过来给明珠道个歉好了，母……姨娘不会怪你的！”说到最后的时候，柳月下意识就要自称“母亲”，然而在对上虞长歌暗藏讥讽的眼神时，不自觉改成了“姨娘”。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时，脸色顿时青紫。

虞长歌则是好笑地看着她。

“姨娘说笑了，三妹妹那眼神跟刀子一样，哪儿会掉眼泪？再说，我一个嫡姐，看到她被刁奴蒙蔽了双眼，自然是要提点她的！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追究三妹妹的过错了。”虞长歌淡淡地说道，却是把柳月抹黑她的话给扭转了。

柳月咬牙，眼神恶毒地瞪了她一眼，面子上根本挂不住，愤愤一挥袖子，带着杨嬷嬷离开了虞长歌的院子。

“小姐，你还好吧？奴婢这就把水烧好，您再等等！”芍药赶忙上前把虞长歌扶回了房里。

虞长歌看着芍药，眼神微微柔和，“我没事，倒是你……”她看着芍药红肿的一半脸蛋儿，叹了口气。

“赶紧去敷一敷脸，好受些。”

说完，她顿了一下，语气坚定道：“芍药，你听着，今天这一巴掌，我给你记着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替你讨回来！”

毕竟是占了原主的身子，芍药对原主那么维护，她自然要替原主照顾芍药。

虞长歌维护的语气让芍药不由得红了眼眶，她摸了一把眼泪，神色毅然地看着虞长歌，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突然，芍药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着脸道：“可是小姐……再过一个月，云嫔娘娘就要来府上选人了！小姐脸上有了伤怎么办，岂不是入不了宫了？！”

入宫？虞长歌愣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

从原主的记忆里可以得知，云嫔曾受过虞水和萧茹的扶持，云嫔自幼失去亲人，看在曾经的恩情上，对虞府也算是关照有加。

而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云嫔在后宫里只生了个公主，甚至因为险些流产，导致身子虚弱，再也不能生孩子。再者，这么多些年了，皇上对她的兴趣也淡了很多。

而此次，云嫔就是想从虞家的姑娘里挑出几位，趁着一年一度的大选，送到宫里去，作为她的助力，替自己生子，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虞长歌微微挑眉，看来，自己这伤，倒来的是时候！

她可不愿进那高墙之内，吃人的地方。

她回过神看着一脸担忧焦急的芍药，淡定地说道：“别担心，没事的。你还是替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我有些冷。”

“哎，好！”芍药听到她的话赶忙跑出了房。

水很快就烧开了，芍药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

虞长歌简单用清水洗了洗伤口，用药膏止住了血，然后整个身子都浸泡进了暖暖的水中，体内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她忍不住喟叹出声。

在给她打理头发的芍药，看着自家小姐那么惬意愉悦的神情，忍不住有些出神，她不自觉道：“小姐，奴婢觉得，您从醒了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闻言，虞长歌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她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怎么，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芍药有些纠结，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小姐变得更好看了！也变得更厉害了，都不怕二夫人了！”

“是二姨娘。”虞长歌纠正了她，得到芍药的应声后，才淡淡笑道：“日后别再喊她夫人了！若是二姨娘和三小姐再敢来捣乱，你就给我打出去，有什么事找我，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