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喜欢王爷，难道不会去求老夫人做主？一切都只是骗人的罢了！她怎么这么倒霉，跟了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主子？

若她跟的是李夫人或者刘夫人……

不不！花七摇头，李夫人和刘夫人都赏识主子，不会要了她去身边服侍的，再说了，去别的宫殿有什么好？只有在丹凤，她才能做到掌事丫鬟的位置！

楼里，虞长歌支着头等了好久，才察觉身边有人，她不禁有些恼怒，睁开眼训斥道：“怎么这样久？你……嗯？”

她吃惊道：“星光？怎么是你？”

星光将茶杯放在茶几，应道：“花七姑娘本是叫宝髻姑娘送来的，只是两人拌了些嘴，宝髻姑娘气哭了，唯恐被小主知道，奴婢便替宝髻姑娘送茶来了。”

“奴婢知道奴婢不是小主近身服侍的人，但小主治好了奴婢的伤，奴婢要来给小主磕头谢恩的。”

说着便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磕头大礼，道：“奴婢星光，蒙小主垂怜，治好伤，恩同再造，此生愿为小主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虞长歌眯了眯眼，这个星光很会发誓嘛！她很清楚，府中嫔妃不怕身边的人笨，再笨的人，教久了总会懂规矩的，唯一怕的是不忠。

府中之中，多少人都是被身边的奴才害了，死无全尸。

虞长歌忽然来了兴致，想试一试星光。

星光便把今天之事一一给王妃讲来。

今日花七姑娘让宝髻姑娘给小主送茶，刚好宝髻姑娘在整理院子里的花草，便随口说了句没空，让花七姑娘送。

花七姑娘便大怒起来，说宝髻姑娘犯，要责罚宝髻姑娘。

宝髻姑娘回了句‘大伙儿都是丫鬟，哪来什么犯，又不是掌事丫鬟，摆设什么架子’，花七姑娘便打了宝髻姑娘一下。

宝髻姑娘这会儿在哭呢，又怕叫主子知道她们拌嘴的事，奴婢刚好经过，便替宝髻姑娘送茶来了。

一连串的话听得虞长歌不禁挑眉，“星光，你这是在告状么？”

“回小主，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认为，小主已参入府中争斗之中，还是尽早定下掌事女官为好。否则的话，外有敌，内又乱，小主便是腹背受敌了。”

“是么？”虞长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心中也烦恼得很，不知该选谁呢。”

星光抬头道：“奴婢斗胆，求主子恩典，立奴婢为丹凤的掌事女官。”

“哦？”虞长歌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问道：“为何呢？你这句话给其他丫鬟听了，可是大大的不服。”

她的眼中充满了考量，星光却不怕，眼底一片坦然和自信：“她们不服她们的，奴婢既然敢毛遂自荐，就有叫她们服气的手段，这一点，小主请放心。”

“然而，即便你有手段，我却为何要选你？”虞长歌继续问道，“你有哪里比得过我的芍药和花七呢？她们可是跟我同生共死过来的。”

“芍药姑娘与花七姑娘确实对小主而言功劳巨大，但她们不适合做掌事丫鬟，芍药姑娘性子太老实，没有心眼，也没有竞争之心。”

“花七姑娘则刚好相反，她心眼太多，太喜欢自作主张，不服管，已经太多次越过小主行事，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再让她登掌事女官的位置，只怕会给小主招来性命之灾。”

星光将问题一点点指出，“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芍药、花七两位姑娘都是随小主从宫外进来的，对府中之事不熟悉，再忠心，也不能为小主分析府中之事。”

“那宝髻浅华等四人呢？”虞长歌眼中已带着些笑意，“她们可是老夫人赐给我的人，太和里的人，难道会对府中不熟悉？”

“她们自然熟悉，但小主已经处处受刘夫人钳制，若是再将老夫人的人放在身边做掌事女官，便会被老夫人和刘夫人掌控得死死的，再也没有自己做主的可能。”

“但是……”虞长歌迟疑地皱眉，“老夫人赐给我的宫人，若是屈居他人之下，只怕老夫人知道了要不高兴。”

“那小主可以让四个奴才中的一个做掌事奴才。”

星光建议道，“依照奴婢观察，小轸子便不错，他心思细腻，处事沉稳有度，近来花七姑娘在宫苑里行事高调，与各位丫鬟奴才都有了矛盾，一直都是小轸子劝解诸位宫人，才免于吵架的。”

没想到她的观察这么仔细，还以为她一直在养伤而已呢，看来这个人没白救。

虞长歌更来了兴，“即便他们都不适合，为何你就是最适合做掌事丫鬟的人？”

“因为奴婢对府中之事熟悉，不至于叫小主对府中之事两眼抓瞎，也不是任何嫔妃的人，没有背后势力会通过奴婢控制小主。”

“而且奴婢能看出这丹凤丫鬟奴才们的心思，说明奴婢不是个愚笨之人，有心机也有手段，同时还有武功，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是……”

星光望着虞长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奴婢的命是小主救的，这一生一世，都会忠于小主，为小主赴汤蹈火，与小主不离不弃，直到来世，也愿意结草衔环，以报小主救命之恩。”

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绝顶高手却又被废了武功更痛苦了。

那五年形同废人的日子，星光再也不想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深深地感念虞长歌的恩情。

这一点虞长歌当然清楚，从她知道星光身中的是心如铁这种毒之后，就笃定，只要她能解了心如铁的毒，星光一定会对她死心塌地。只是，她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星光，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虞长歌严肃地问道，“心如铁，可不是谁都能中的毒。”

星光早就聊到有一天她会这么问，也没打算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奴婢……是赤焰暗卫首领之女，奉先帝之命，一直守在先帝的柔妃身边，但五年前先帝生病，贵妃污蔑柔妃下咒害先帝，柔妃惨死，奴婢也被下了心如铁，打入掖庭宫服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