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是不害怕,只是一直藏在心里,现在睡着了,才终于露出来。君墨尘的心都疼了,立刻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别怕、别怕,我在呢,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别怕……”
随着他的安抚,原本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紧紧抓着的拳头,变成了紧紧抓住他的衣裳,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安全的所在,怕他离开一样。
君墨尘看着她这样需要自己,心中涌一阵愉悦,抱着她的动作更温柔了,干脆自己也躺了床,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了。这一刻,他空虚已久的怀抱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让他的心无比满足。
闭眼,君墨尘在她额头亲了亲,就像从前无数个早晨与夜晚一样,抱着她睡着了。
其实虞长歌在他推门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什么害怕得哭出来,都是半真半假的演戏。她只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君墨尘挑衅够了,可以适当服软,让君墨尘以为已经征服自己了。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君墨尘的怀抱确实很舒服,她靠得太习惯了,无论是姿势还是温度,都是她习惯的,所以,不知不觉,虞长歌也真的睡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星光和侍卫安康时,见君墨尘久久没有出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侍卫。”星光小声道,“值夜辛苦得很,侍卫不如在锦榻睡会儿,明日一早我叫您起来?”
侍卫安康时对这个会做人的丫鬟十分满意,点头道:“也可。”
星光便将锦榻的填漆几搬到另一张榻,又找来了被子,恭敬地请侍卫安康时去睡了。侍卫安康时累了一天,有人这样服侍,很快便睡着了。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到了晚寝室的大门都是要落钥的,所以,凤藻楼的大门一被侍卫安康时喊开,德夫人便知道,几乎同时,刘氏、陈氏也都得到了消息。
德夫人原本都睡下了,一听这消息便问道:“王爷去了哪里?又是刘氏那个贱人么?”
“回主子,不是的。”婵娟应道,“看门的奴才说,是去了王妃那里。”
“虞氏?哈哈!”德夫人不禁拍手笑起来,“瞧瞧刘氏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帮手?这是养虎为患啊!”
她笑着笑着,眼角便有了泪,“本夫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刘氏?本夫人比刘氏还可怜可悲!”
“不,不一定,娘娘不要轻易放弃。”婵娟忙用帕子将她眼角的泪擦去,说道:“如今王妃就住在凤藻府里,这不就是天给您的机会么?王妃身边有李夫人与刘夫人,这两位不可能不知道您曾经见过王妃,一定会提醒王妃小心您的,但是,她们毫无证据不是么?只要稍加利用这点怀疑……”
“本夫人明白了。”德夫人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笑道:“还是你这小蹄子有主意,不枉本夫人最终选择保了你。”
婵娟跪下道:“娘娘对奴婢的救命之恩,奴婢生生世世不敢忘。”
德夫人笑了笑,抬手让她起来,目光落在窗纱之外,喃喃道:“这会儿,王爷留宿虞氏那里的消息也该传到刘氏耳中了吧?本夫人真是迫不及待要看她的反应了。”
到了清凉阁,刘氏便叫来了清凉阁的掌事奴才小宇子,吩咐道:“这几个是王妃府里的,不懂规矩得很,时常对他们小主的话阳奉阴违。尤其是那个叫花七的,还敢跟虞氏顶嘴,你给我好好教一教他们,什么叫做奴才的本份。”
“是,奴才遵命。”小宇子弓着腰笑道,“那……小主可要看着?”
刘氏道:“我是虞氏的好姐妹,自然是要盯着的,去,搬张椅子来。”
“是。”
霜叶与小宇子忙去准备,不一会儿便有小奴才搬来一张黄花梨圈椅和茶几,丫鬟也端茶点。霜叶在椅子后边站着,手里拿着团扇轻轻扇着。
刘氏在椅子坐下,端着茶道:“开始吧。”
“是,小主。”小宇子弓着腰应着,唤道:“小元子。”
另一个地位更低的奴才拿了根样子奇特的鞭子来,那鞭子看似柔软,像是藤子做成的,又像是竹子,鞭身有一道一道凸起的纹路,宛如竹节。
花七看着只是好奇,不禁小声问道:“翠雾,这是什么东西?”
翠雾不禁一阵瑟缩,抬眼看了一下小宇子,不敢回答。花七正不解着,小宇子便道:“府中规矩第一条,主子没让奴才说话,奴才不能说,更不能窃窃私语。小元子。”
“是。”小元子领命,大步前,抬手便用鞭子打了花七一下。
那鞭子看似柔软,打在身却像竹枝一样坚硬,因为边有凸出的纹路,好像有倒钩一样,比竹枝更痛十倍不止。一鞭下来,花七的手背立刻出现了血痕。
“啊!”花七登时痛叫出声,眼泪都出来了。
“雷霆雨露,皆为恩德,主子赏下的东西,无论是珠宝银子还是耳光,奴才们都要跪谢。不能说疼,更不能没经过主子的同意便惨叫,吵了主子的耳朵。”小宇子的声音冷淡,“小元子,挑个人给她做示范。”
“是。”小元子抬手便给了小星子一鞭子。
小星子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脸却还带着笑,跪在地高声道:“谢小主赏赐!”
“看到了?”小元子笑着,用鞭子的末梢抬起花七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话音未落,便啪的一声又抽了花七一记,小元子含笑问道:“花七,该怎么说不用教你了吧?”
花七只觉背一顿火辣,痛的眼泪直流,不仅不敢叫出声,更要颤抖着说道:“谢……谢小主赏赐。”
这话说出来,实在委屈得不行,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她第一次知道,只要是主子,不管是夫人还是小主,甚至主子身边的丫鬟奴才,都能随便打她。
她,是地位那么卑贱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