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驱走了初春仍残留的寒意。明艳的暖阳里笼罩着一人,浅浅笑着,眉目柔和在金色的阳光里。
俊逸的眉、明亮的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优雅的下颌、修长的颈项,蓝色的粗布衣裳、宽大的衣摆、束腰的麻绳......嗯,布衣麻绳?
“你怎么穿成这样啦?”陆青言眨了眨眼,这不是刚来那会儿她把握不好尺寸做大了的衣裳嘛,又宽又大像个麻布袋一样,难看死了,他怎么又翻出来穿了?
“这样宽松,舒服。”沈煜微微一笑。
风都能灌进去了,能不宽松吗?陆青言想笑:“你还是换一件吧。”看惯了他平日剪裁合体的衣裳,突然这样一看觉得很怪异。且他是从哪儿找来的麻绳啊,居然能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也是服了。
“不必了。”沈煜走到她身边,“有没有哪里还疼?”
他不说陆青言都忘了,昨天晚上她好像很惨,脸都肿了,可是为什么没感觉到疼呢?
她抬手摸了摸,立刻嘶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做梦啊。
“别乱动,给你擦了药膏,能很快消肿。只要你不碰就不会痛。”沈煜看了她一眼,“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身上......陆青言忙掀开被子,衣服已经换过了,被草木划伤的地方也包扎好了,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狐疑地盯着沈煜。
沈煜忍着笑:“你别误会,我让闫大婶给你换的衣服。”
“没,没误会。”她心虚地低下头。
“我没什么事了,谢谢你。”他照顾得很好,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没有任何不舒服。陆青言是真的感激,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如今的她还不知有多狼狈。王路那个王八蛋,可是说了要把她丢到村口去的。
“王路怎么样了?”她可不想轻易饶了那家伙。
“我废了他。”沈煜道。
废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陆青言表示疑惑。
“不过他都有孩子了,也不算断子绝孙,这可怎么办?”沈煜似颇为苦恼地撑着下巴。
“没关系,这样也行了。”陆青言道,毕竟孩子无辜。
“你倒是大度,不过有人可不像你这么大度。”沈煜沉下脸。
“什么?”她不懂。
“来了!”他话音刚落,便听外头响起砰砰的敲门声,还有那气急败坏的叫骂,“陆青言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儿弄成这样,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你快点出来!你个小贱人,小娼妇!”
作为习武之人听力总是比常人好些,那些人还没靠近他就听到脚步声了。
“是王纪民家的。”没想到他们那么快找上门来了,陆青言急忙要起来。
“你别动,交给我。”沈煜拦了她一把,走了出去。
“爹,您这是干什么?”梁凌阳没好气,他不过是去喝了点酒,在祝子清那儿住了一宿,何必搞得像他杀人放火一样,还要把他绑回来,“这我多丢人啊!”
“你还知道丢人啊!”梁天琊把人都轰了出去,拎着他道,“跪下。”
感觉到他爹真的动了大怒,梁凌阳瑟缩一下:“爹,我怎么了就要跪?”
“你干什么去了?”梁天琊质问。
“我喝酒啊。”梁凌阳真觉无辜,他真什么都没干。
“喝什么酒,那个女人是谁?你跟她多久了,你还打算养她多久!”
“什么跟什么呀。”梁凌阳完全无法理解他爹这番审问。
“你还不认,要我把梁辉叫来当面跟你说嘛!”梁天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不成才也就算了,还净给他惹麻烦。
说到梁辉还有女人,梁凌阳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解释道:“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
他将回家路上如何遇见好酒,如何贪杯,那酒是如何的珍品,以致于自己流连忘返,三番两次念念不忘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他吃坏肚子那一段。
“真的只是喝酒?”梁天琊怀疑,他当然知道儿子好酒,可也不至于为了酒这么魔怔吧。
“真的,您可以去问祝子清和将从,他们可以给我作证!”梁凌阳昂首挺胸,这是真真儿的,他有底气。
梁天琊也了解自己儿子,若是真犯了什么事绝对不敢这么言辞振振。他心里信了大半,又想到酒,好酒,真的会有这种令人疯狂的酒吗?再想到如今另一个正在为酒疯狂的那位九五至尊,他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那是什么酒,你详细说说?”
“就是普通的农家酒,农家酒还要什么名字啊。”梁凌阳不屑,“那村姑也就是酿酒的手艺好点,其他什么都没有,我会放在眼里?”
“只是普通的酒?不,不对。”普通的酒怎能勾住他这样的酒徒,梁天琊细思一番,仍觉有问题,便道,“你再去带一壶酒回来,不,你把那村姑一起带回来!”
“爹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梁凌阳急了。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梁天琊差点踹他。
木门被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在看到沈煜背手立在院中时,生生止住了奔跑的脚步。
看到他的模样,还有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还真是不太协调啊。
“有事?”沈煜声音很淡,但却无端的给人一种压力。
王纪民和张氏跑在最前面,这股压力当然他们感受得最为强烈。
尽管怕,但爱儿心切,张氏依旧哭着喊:“让陆青言出来,她把我儿弄成那样,我要让她偿命!”
“他死了吗?”沈煜淡漠地来了一句。
“你这混蛋,怎么说话的!”王纪民举起竹杖想打他,看到他右手中的剑后又缩了回去。
“左手和右手选一个。”沈煜道。
“选什么?”王纪民不解,下意识问。
“左手银子,右手剑,自己选。”沈煜似乎不耐烦。
跟在后头的众人一阵唏嘘,看他这意思是想用银子来平息此次事件。要是他们肯定会选银子吧,毕竟人都已经那样了。
不知道王纪民会怎么选。
王纪民愣了好一会儿,看看剑看看左手,看看剑又看看左手,犹豫了几番最后一指左手:“我选银子!”
沈煜笑眯眯伸出左手:“一千两。”
啊,这啥意思?众人又是一惊,这是要王纪民给钱!
王纪民被气到结巴:“你这,这荒唐!”
“不给银子也行,我立刻报官,保证让王路在狱里待到死。”沈煜冷着脸。
“你,你!”王纪民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了出去。
一连过了几天,陆青言脸上的伤渐渐好了,王纪民也没再来找麻烦。像沈煜说的,他真的摆平了。他用了什么办法陆青言也不想管,总之这样她很轻松。
不过很快就有件不那么轻松的事找上门来了。
梁凌阳又来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差点吓得陆青言灵魂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