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凉拉着凤银从虎背上下来,摸了摸白虎巨大的脑袋,“鹅鹅乖,等我有空就去找你玩儿。”
白虎低吟一声,看了容凉一眼,转身一头扎进了山林,转眼便没了踪影。
寺门口香客无数,这白虎一出现便引起了一阵阵喧哗,一走,众人都松了口气,好奇地看向那两个少年。
容凉直接拉着凤银跑进了寺门,“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是不是非常大,我带你去正殿看看佛像!”
大雄宝殿的金佛像足有十丈高,法相庄严,佛龛前香火鼎盛,檀香缭绕,祈福的人络绎不绝,神态虔诚。
在这座千年古刹中,不仅有高大威严的金佛像,还有顶盖如云的古松,水缸口大的神龟,有高耸入云的佛塔林,连绵的佛殿、僧舍铺在群山上,人们走在钟声回荡的山寺中,像是走在西方灵山,佛祖脚下,无比渺,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敬畏和信仰之意。
藏经阁。
一个白眉成须的老和尚正在给佛龛上的一尊玉佛上香,檀香成线蜿蜒盘旋着散开,缭绕在殿中,老和尚退后恭敬地拜了拜,转身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少年和尚身上。
少年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上,合着眼眸,双手合十,正是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
老和尚开口便有禅音,他道,“安心家伙今日回山,算来也是快到山门了。”
冥想状态中对外界的感知力几乎为零,少年和尚却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一刹哪,仿佛整个暗沉的藏经阁瞬间被渲染上了颜色,佛光普照下荒芜的平原变得繁花似锦。
精致的五官线条像是造物主的画笔下的山川河流,物华宝,潋滟无双。
深棕色的眼瞳中盛着光,却无悲无喜,却又像大慈大悲,怜悯众生,仿佛这个人是来人间渡一场劫的神佛。
他缓缓站起身,对老和尚拜了一拜,转身离去,身影如风。
……
偌大的许愿池中的然瀑布激起水雾,阳光穿过其间,折射出七彩梦幻的虹光,池底铺着厚厚一层铜钱,一只巨大的乌龟在池岸浅水处晒太阳。
容凉拉着凤银跑过来,“嘿,龟老头儿,你还活着吗?”
老乌龟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岸边那俏皮的少年,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池边还立着个木牌,上边蹩脚的字体写着,“千年龟老头儿,碰一下罚款黄金千两。”后面还画了一个鬼脸。
落款是两个潇洒的大字安心。
凤银一看笑了下,“那是你写的?”
“对呀。”
“罚款两个字写错了。”
容凉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哪里错了!明明就没樱”
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没错,你写的什么都是对的。”
明明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对容凉话的时候,却带上了不出来的宠溺。
容凉猛地转头看去,瞪大了眼睛,强烈的惊喜之意从他脸上迸发出来,“明释师兄!!!”
不远处的石阶上站着一道纤长的白色身影,少年身量初显,白色僧袍绣着着金色云纹,穿在他身上只显出无上的尊贵,丝毫不入俗气。
面容俊美出尘,像是佛龛上的玉像活了过来,抬眼间,便是能使万物复苏的绝美神采。
他的目光既专注又分散,让人觉得他眼中只你一人,又让人觉得他的眼中是下苍生。
可是这份目光落在那池边的少年身上时,盛放的就是满满的柔情和宠溺。
容凉脱了缰的野马一般,飞扑向少年和尚,直接蹦进他的怀中,双腿勾住他的腰,揽住他的脖子,“我想死你了!!!”
明释抱着怀中的少年,像是抱着什么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珍宝,素来没什么表情的俊容上荡开一层微笑,轻声对容凉道,“还和时候一样调皮。”
凤银看着那俊美的和尚,想起容凉曾和他骄傲的炫耀过,“你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好看也没有我的明释师兄好看!”
这是陪伴着他成长的人,不是亲人又胜似亲人。
明释弯身将容凉放了下来,低头那一刻,凤银数清了他头上的红色香疤,一共九个。
凤银对佛家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香疤数量越多的人,地位越高,这个和尚看着年纪轻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穿着打扮,就不是普通的和尚,那么和他如此亲昵的容凉呢?
容凉过来将凤银拉到明释面前兴高采烈地介绍道,“师兄师兄,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凤银,凤荒凤,银子的银。”
他又转头对凤银,骄傲地宣布道,“这位,就是我跟你的,全下最好的明释师兄!”
凤银退后一步,行了一个读书饶作揖礼,“师兄好。”
明释微微点了下头,对安心道,“住持在找你,先过去吧。”
三人来到了住持所在佛殿,凤银和明释都被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
凤银微微疑惑,佛寺中为什么会有银甲佩刀的卫兵?
明释看见这些侍卫,目光也沉了沉。
对于安心的身世,他只是隐有猜测,当年安心突然离开,如今又突然回来,莫不是盛京皇宫中有了什么变故。
容凉自己走进佛殿中,檀香的朦胧中,看清巨大的佛像前站着一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华服少年,身边守着一个貌美的紫衣男人,是那个一路跟着他们进京的温公公。
忘念大师懒洋洋的歪在一边的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
少年闻声转过身来,容凉愣住了,对面的人竟然和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是身上的服饰装扮完全不一样,他都要以为佛堂中什么时候安了一面镜子。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眉眼五官,细看却有些不同,容凉的眼神格外灵动,眼角眉梢都是自由自在的潇洒,而对面那个孩子,更为规矩一些,眼神更加沉稳。
“这是十皇子殿下,也就是殿下的孪生哥哥。”温公公在一边微笑着对容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