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锦云跟着方美熙笑起来，俨然一副被方美熙的温柔打动的模样，任谁看都是个天真无脑的小孩子。

买完衣服后原是打算回家的，车行至半路，方美熙突然来了兴致，要带艾锦云去看一场歌剧，说是好些天前听交好的姐妹提到过，本来是约好了的，连票都买好了，结果这几天太忙了就给搁下了。

只是刚好，票装在今天带的这个包里，而那场歌剧演出的时间也恰好是今日下午五点半。

方美熙征询艾锦云的意见，艾锦云当然毫无异议，车子掉头往市南的北方翡翠歌剧院驶去，此时才两点刚过半，所以方美熙带着艾锦云先去吃了午饭。

是一家从装潢到气氛处处显示着高贵辉煌的餐厅，艾锦云其实并不怯场，跟在方美熙身后进去时却刻意显露出一些羞怯和拘谨。

侍应生领着她们上了二楼，在栏杆旁的位置坐下，方美熙打开菜单，手指轻轻从菜单上划过，想起什么，她抬眼，对艾锦云说：“不用紧张。”一点自得和不屑被温柔的声线掩藏的很好，可艾锦云仍旧从她眉梢眼角中捕捉到了这一点一闪而过的情绪。

从巨大落地玻璃窗散进来的日光经过滤变得浅浅淡淡的，覆在方美熙的周身，在柔光下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格外温柔优雅。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

艾锦云想笑。不是高兴，也似乎不像是嘲讽，这想法来得没头没脑，所以她将这想法压回了心底。

一楼大堂空出来的一片空地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从艾锦云的位置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穿着白色礼裙的年轻小姐轻轻律动的白净单薄的肩膀。

方美熙带她来吃饭的地方与周景筠完全不同，似乎是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艾锦云才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而这总是会让她想到周青枝。

艾锦云低下头，刀叉划过餐盘的声音轻轻缓缓，她抬头看方美熙，把刚才憋回去的笑容露了出来，乖巧的，温驯的，将一切真实情绪全部隐藏。

方美熙没太在意，只当是讨好，内心只觉得更加舒畅。

去歌剧院的路上，方美熙与艾锦云闲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艾锦云：“小枝谈过恋爱没有？”

艾锦云不知道方美熙打的什么算盘，却还是装作害羞的样子摇了摇头，说：“没有呢。”

方美熙笑开，如同一个跟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儿说到青春期秘密心事的母亲，她露出温柔又狡黠的神态：“那小枝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吗？”

艾锦云还是摇头。

方美熙点了点头，像是在想些什么，又问艾锦云：“那小枝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艾锦云低下头去，一副害羞的模样，心下却对于方美熙这种虚假的熟稔和细心体贴而感到反感，但她声音却没露出嫌厌的情绪，反而带着点雀跃：“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些。”

方美熙笑了几声，说：“嗯，我想小枝这种腼腆的女孩子，一定会比较喜欢温柔的男孩子吧。就像我看那些小孩子们中间流行的男团里很出挑的明星那种又高又帅的长相，温柔有气质，又很浪漫，这种的小枝会喜欢吗？”

艾锦云露出娇羞的笑容，只是没能做到脸红，她很配合方美熙，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不承认，只是说：“方阿姨，你不要打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