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哥。你发那么大的火干啥呢?不过,桉杨,你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你咋连个证都没有考呢?那你念这么长时间的书有啥用?是不是?之前我就说你那工作不行,工资低,还啥都没有,让你早点换,你还不听。你看看现在,你还不是辞职呢?你看看你姐,毕业出来,就去了北京,和她男朋友一起。人家男方都为了你姐把房买在了北京,工资也高。你看看你,还不好好的找个工作,看你这样,估计工作也就那样了吧。那你还不如好好找个人嫁了吧,还能轻松一些,是不是。”二婶婶嗑着瓜子,喝着水。
我频频点头,在这里不敢有半点发言。
“她二婶,你这话说的也是挺有道理的,但是啊,咱这孩子也是不错的,男朋友呢,也是要找的。这工作,只要她自己高兴,干啥都好。你说要是这工作心情不好,那也挺伤身体的不是。”二姨妈笑吟吟的对着二婶婶说。
哇塞,姨妈威武。
我看到这,我就明白了今天的主题呢。这不就是给我开批斗大会加教育大会吗?
客厅里坐满了人,闲聊声,嗑瓜子声,声声不息。
我听出来老桉的意思,听出了二婶婶的话外音。
老桉愤怒的话语透漏出对我这个女儿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愤怒
二婶婶好意中夹杂着炫耀。
我想,客厅的人对我现在状态的定义就是不学无术,混吃等死,丝毫没有任何上进心,得过且过的咸鱼吧。
哦,不,他们很有可能还不知道咸鱼的意思,更准确的词语就是废物了吧。
但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咸鱼,怎么呢?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呢?吃您家的饭了吗?借您家的钱了吗?操我这份闲心干什么?累不累呀您?
我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态度认真的配合着长辈的教训与关爱,时不时的做出诚恳的回答,以及对自己的反省。
终于,可能是我诚恳的态度获得了长辈的认可,终于他们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移了。
我深深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简直就像是跑了8公里遇见床一样的感觉。
我悄悄溜到阳台,闻着我妈做饭的香味,好像自己又不太那么饿了。从阳台往窗外看去,楼下的小孩跑来跑去,那边好像还坐了一个人,身边围了好几个小孩,在旁边跑着,跳着,笑着。他也不会不耐烦,和那些小朋友好像还聊的很开心。
我暗自猜想,这可能是某个小孩的家长,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看着楼下的那些人,眼睛发直,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呢?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和他们接触,他们对我的定义,我承认,又不承认。
我是一个对自己的心态变化特别敏感的人。稍微情绪上有点波动,我会立马判断出我自己是怎么呢?
也许你不相信,我在本该是青春期的时候,我没有。
没有大家的情绪爆发,没有离家出走,没有和父母吵过架,也没有青春伤痛文学。
因为在本该是青春期情绪敏感的时候,我被自己这该死的神奇功能影响了,生生的感受自己情绪不对时,自己给自己做开导,压下去所有我认为不对的情绪,做一个大家满意的孩子。
所以,直到现在,他们还是认为我是一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好女儿,除了对我的工作和个人生活的不满意。
思绪任由它一直毫无章法的波动着,就想此刻的安安静静阳台属于我一个人的。没人打扰,就这样吧。
“桉杨,你……”
我的思绪被打断,回首一看,原来是二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