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倒数过后,张正哲作为最后的压轴嘉宾,将现场的氛围撩动到顶点,舞台屏幕上捕捉观众席时,情侣们都趁机接吻,以求留下美好的回忆。临结束时观众们站起来,挥舞着荧光棒,疯狂地有节奏地叫着“张正哲”、“张正哲”的名字,歇斯底里的呼喊如浪花般此起彼伏。
新年快乐,烟花飞舞。
张正哲匆忙卸下闪亮的舞台妆,路过时瞥见后台陈昕的化妆间里只见花花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张正哲问道:“花花,陈昕呢?”
“她出去了,说去倒数。”花花随口回答。
“倒数?和陆一承吗?”他的一对眉毛拧到了一起,看起来很像暴跳的牛魔王。
花花:“哦,嗯。”
张正哲:“哪里倒数?”
花花:“山顶公园。”
夜空繁星点点,快速干道上华灯璀璨,车水马龙。
因是体育馆晚会刚刚散场,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车流像黑压压的蚂蚁一样向前挪动,张正哲反反复复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从十二点半爬到一点,再从一点爬到一点半,他不断地向车的前方眺望,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像被机关枪打成筛子一般。
以她的性格不喜欢刘州明很正常,可是陆一承……他是真的没信心。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坦然,互相了解,对外也不避讳亲密关系,男才女貌,很是般配。而自己除了与她有过短暂的相处外,毫无亲昵感,也没有交过心,不管从家庭、亲密感来说,陆一承都在他之上,而陈昕似乎对自己毫不上心,当初认为她对自己有感觉的自信也在凝固的车流中显得更讽刺。从韩国回来,一直追着她,看着她,总以为快了快了,却还是微不足道。
山顶公园的寒风中带着几分肆虐向他迎面袭来,风刮到脸上犹如刀子割在脸上一般,疼痛无比,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公园里的情侣或牵手、或拥抱、或接吻,他不想关心,只想知道此刻的他们消失去了哪里?
山顶公园范围很大,他跑着绕了两圈也不见人,最后失望地停下脚步。
他独坐在公园中央的冷板凳上,夜光投射在树阴下只有他孤独的身影。
一直在暗处的安书琪早已发现了同样失落的张正哲,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安书琪从陆一承体育馆出发就一直开车跟着,从远处看着他们恬适地喝咖啡、看烟花,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他们的拥抱和笑容却看得真真切切。
陆一承这种温柔和曦的男人,谁会拒绝?
她恨不得魂穿陈昕,代入她。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天空恢复平静后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安书琪恢复往常冷淡高傲的模样,走向张正哲孤独的身影。
“你也是来找人的?”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很是好听。
张正哲抬眸,看见是安书琪也来没有好奇,直接问她:“他们呢?”
“走了。应该是回去了吧。”安书琪在张正哲旁边坐下,静静地,心绪飘忽地想着刚刚陆一承陈昕拥抱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陆一承,那一幕应该是很美好的,可以随手拍下当成手机壁纸,人人都羡慕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对于安书琪来说,回想却很是刺目。
夜那么静,静的让人有点想哭。
张正哲眼睛散发着阴沉的幽光,安书琪看着他,寒冷不禁多加了几分。
“他们……刚刚……你都看到了?”张正哲十指交叉,双腿不安地抖动着,说的话远不如往常流利。
安书琪的心情比张正哲平静些,轻轻地回答他:“看到了,他们……挺配的。”
张正哲的心顿时沉下地狱,他懂了。
他的眼睛忽然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使他的视线迷迷蒙蒙的。他透过依稀水气,映着山下迷迷糊糊的霓虹灯。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起身就走。
他又回头问了一下:“需要送你回去吗,安小姐?”
安书琪脸色看上去并无异样,眼睛明亮,神情平淡,只是舞台上表演的妆早就花了,发型也是一团糟,她轻轻地回答:“不用,我想在这儿再坐一会儿。”
公园小道两旁原本昏暗的路灯,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阴霾,连空气也觉得特别沉闷。
安书琪走到陆一承刚刚坐过的地方,望着他视觉中刚刚看过的夜景,眼泪无声地落下。
太难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
陈昕回到酒店浴室给自己放洗澡水。
镜子里的女人,卸掉妆容后仍然元气满满,白皙细腻的肌肤极有弹性。
陈昕脑中回闪着在山顶时的画面。
陆一承拥着她的时候,她的心跳很平静,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脑中浮现的是张正哲的脸。
他五官的轮廓如此清晰,第一次对戏时不稳定的心跳,他为她的脚贴上止血贴时的细心,他在光影中的身影,他健硕的胸膛,他霸道的吻,他的安慰,他的拥抱……
她推开陆一承,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陆一承,我……我们当朋友还是更合适吧。”
“当朋友这么多年了,我不怕等,我了解你,你在逃避。”陆一承捧起她明媚又光滑的面容,他的气息温暖而芬芳,在这寂静的夜中连呼吸声都充满暧昧。
“总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陈昕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心里还想着张正哲果然了解男人,他只见过陆一承两次都感觉出来了。
她再次推开陆一承,后退两步与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
陆一承明白她的逃避,也不愿意把她逼得太紧。她平时这么爽朗的一个女孩子,感情方面却特别不开窍,真是无奈又好笑。
陈昕谈过恋爱的,大学时期的师兄对她好到极致,只要陈昕想要的、想做的,都会帮她达成,成绩好,人长得帅,又能逗她开心,可是不论师兄对她多好,她总是接受不了多余的亲密,就如同现在的陆一承,与他相处融洽坦然,却总是差一点点感觉。到底差的是什么?
她对着镜子甩了甩头,用力地抹洗着自己的脸,想不通的以后再说吧。
“啊!烦死了!!!”陈昕暴躁地洗完脸,解下束发带,柔顺的长发瞬间披散而下。
门铃声急促又频繁地响起,陈昕开门,只见张正哲豆大的汗珠挨着两鬓,直呼呼喘气。
他直冲进来反锁上门,还没等陈昕反应过来,炽热的吻强烈落下,毫不犹豫地袭向陈昕的樱唇,张正哲把她抵在墙上,像要把她揉进身体似的,疯狂地掠夺着她的甜美,肆意发泄着无处安放的忐忑。
他的手掌触碰到她脖颈一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让他不能自已,双手渐渐沿着美背往下摸索,陈昕才回过神来,大声喘休地说:“不可以!”
张正哲不顾她的抗拒仍然前进着,“啪”的一声,他的手被陈昕一个巴掌拍掉。张正哲终于停下动作,双手撑着墙,大口地喘着气,看到了陈昕锁骨上青青紫紫的吻痕。
陈昕的脸有些发烫,面对张正哲疯狂的啃吻她是用尽全身的理智去拒绝的,她的额角也浮出了细汗。
“对不起。”张正哲抚摸着她身体上的斑痕,又后悔又心疼,刚刚怒气上脑无法遏止,现在清醒了很多。
“你怎么了呀?这里可不是家里,不要乱来。”陈昕一脸鄙夷。
张正哲不顾她的情绪,厉声问道:“你今晚去了哪里?”
陈昕不以为然:“我跟陆一承去倒数了。”
张正哲:“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你怎么知道?”这男人真会琢磨心思,什么都猜到了。“对对对,你猜对了,他是喜欢我,我以前不知道。你赢咯。”陈昕双手摊开,一脸认嘲的样子。
“那你怎么说?”他的声音由低而高,神色涨红,像一头随时发怒的狮子。
“我怎么说关你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质问反而激发了陈昕的逆反心理,“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张正哲继续追问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不过好像也不是那种喜欢。”反正那个什么感觉她也表达不出来啦,陈昕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接吻?”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答像沉雷一样滚动着,把陈昕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不是你招惹我的吗?”陈昕不再看他,随意地说了一句。
浴室的水早已经溢出浴缸,房间惊人的宁静,空气咆哮着撕扯两人的心跳。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总是奇奇怪怪的,有些时候确实是过了,我们就此打住吧。”陈昕深吸一口气。
张正哲:“是因为陆一承?”
陈昕:“不是。”
张正哲:“那是为什么?”
陈昕:“……”陈昕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刚刚的一瞬间被他激怒,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那就这样吧。如你所愿。”张正哲说完便夺门而去,留下房间里发愣的陈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烦意乱,整颗心好像空落落的。
陈昕把自己摔向沙发,心情说不出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