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听完金贤的说话,瞬间明白了蛇法师的安排。
蛇法师确实挖了一个非常大的坑,但它并不是故意刁难后辈,它给予了足够的提醒。首先,接近瞽卜师一百米内可以找到第一条线索。其次,打听瞽卜师的习惯和爱好可以找到第二条线索。再者,打听附近拥有类似嗜好的人物可以找到第三条线索。
这样的安排表明一件事:放下法师高高在上的架子,真真正正融入这片低武力的世界。之后,只要你不是很蠢,你自然就能获得最终答案。
相反。
如果你傲慢孤高,认为芸芸众生不值一哂,那你的感应力再强大也找不到线索。除非你超过蛇法师的力量层次,否则这些隐藏讯息永远是透明的。
很快。
唐士道找到锦衣卫的驻所,让他们调查已死的蛇妇人,还包括打听一些曾经嗜养龟蛇的人物。
然后。
唐士道一边等消息一边思考蛇法师的用意。
放下高傲。
低调融入。
蛇法师不止在说做人的道理,也在说明修练力量的道理。稻草人早前说过:没有一无是处的法术。这句话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不是因为衍生很多有用的法术,也不是衍生百万神咒神翼鸦人的原因,而是它……法师凭证!
自己第一次获得高级法师凭证是因为青铜龙的任务。
第二次获得宗师法师凭证是因为打败了豹牙。
这里有一个小问题。
在打败豹牙之前自己就拥有禁咒,也拥有大咒。但,法师网没有给予肯定。直到跟元祖树矛决死一战,这才获得了承认。稻草人说大图书馆是根据记录给予的,这不太可信。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拿到禁咒,法师网就应该给予一个最顶级的史诗法师凭证。
在那时候还未完全肯定。
再往后。
自己修练大咒衍生了新法术,银影傀儡,黄金巨人傀儡,妖云。更甚至,日蚀和月蚀的融和还诞生了无色。这样丰收法师网给予了什么?没有,啥都没给。
好。
即使禁咒是法师网的未知之物,它不知道自己拥有禁咒。
那么,原始黑焰的体魄强化,自己达到卵化一的境界,它也不知道?
好。
就算法师网也不管体魄。
元祖树矛是随自己增强而变强的东西,它算是法器,法师网还是不知道?
好。
就算法师也不管法器。
自己拼死拼活,修练虎人变身衍生了雷霆虎人神纹。
神纹啊!
法师网给了什么?没有,还是一点给予都没有。宗师往上提一提,提到法王你会死啊?不给,就是不给!最无解的,自己从最渣的召唤乌鸦中衍生百万神咒神翼鸦人,法师网马上给予一个贤者法师凭证!不是法王,是跳过法王等级的贤者凭证,一百倍提升。
看一看。
想一想。
到达这一步,自己还相信法师网是看你本事给予凭证才是傻瓜。
跟法术一毛钱关系没有。
跟强弱一毛钱关系没有。
跟记录一毛钱关系没有。
金帝是最快满等级,最快满法术,最快满法器的至尊帐号,他连一个初级法师凭证都混不上。初级法师凭证能有什么屁用?额外加1点法力!这样的渣中之渣都不给一枚,可见,什么对比记录给予凭证都是假的。
唬死人不赔命。
稻草人也没有说谎,它只是没说:法师网拥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完全无视力量和无视血脉的标准。
回想自己的青铜龙任务,打败豹牙,衍生神翼鸦人法术,这三件事不一定就是获赐条件,获赐可能是自己一直努力累积的结果。只不过,这三件事绝对就是法师凭证的触发条件。
现在再一对比。
蛇法师的做法跟法师凭证一模一样……它不需要你很强大,只需要你某种特殊资质。
例如御龙仙人,这货的遗产就是最直白的说明:我不用你拥有力量,我有,我留给你的力量就是超级武力。我需要你拥有其它东西,一些力量之外的东西。你没有,你就不合格。
蛇法师同样不需要后继者拥有力量,它留下的大蜕化术就是一种超凡保障。
它需要什么?
它需要能够完全明悟生命编织的后继者。
在某种意义上。
蛇法师就像一位帝皇,它不需要太子勇冠三军,也不需要太子才华横溢,它只需要一个懂得治国安邦的人。它已经建立一个巨大的架构,可能它还没有彻底完善,也可能它需要一个继续维护的人。总之,只有力量的后继者不是它的选择。
“回禀陛下,我们一共查实疑似人物四十六。更早亦有,由于年代太久,一时间未能查实。”
“有没有一些人是当其中一个死亡另一个才突然有嗜好的?”
“有,瞽卜师正巧是之一。瞽卜师在五前年忽然喜欢嗜养水龟,五年前则是蛇妇人身死之时。又在十七年前,一位嗜养山龟的龟寿婆婆死了,随后蛇妇人忽然嗜蛇。又在四十九年前,一位养蛇女伶死了,然后轮到龟寿婆婆。往上还有记录,时间太短未能确查,只有传闻。”
“全部都是女性?”唐士道留意到一个重要问题。
“是。嗜养龟蛇的四十六人有男有女,但瞽卜师这一串有衔接的全部都是女性。”
“你们辛苦了,跟卫鹰汇报,领赏去吧。”
“多谢陛下洪恩,此乃卑职的份内事,不敢冒领天恩。”一众锦衣卫大声喝应,对自己能帮上忙也深感荣幸。
“该赏的少不了你们。继续调查这类怪事,不一定是喜欢养蛇养龟,也可能是某它事情。你们要寻找的是一种相似性事件,例如某人特别喜欢做什么,当他死了,另一个也喜欢做相似的事情,懂吗?”
“陛下放心,卑职明白。”锦衣卫不是傻子,早有专家们教育,本身也是灵醒之人。
何况。
追查瞽卜师等嗜养龟蛇之人,他们也摸到了大概。
“那个脸白皮嫩的小旗,你叫什么,你似乎有话想说?”唐士道吩咐完,感应到锦衣卫们中有人神态异常。
众人转头。
一位脸白如小生的锦衣卫小旗连忙拱手行礼:“回陛下,卑职林武,南华人,家乡有过一些神话传说。”
唐士道笑了:“我对神话传说不感兴趣,你还有一次出头机会。”
林武一愕,马上应道:“陛下,卑职不敢隐瞒,只是卑职知道的事情有些荒谬。是这样……我们南华诸州有一种拜祭火神的习惯,需要巫女演舞,甚至踏火而过。实际踏火的人都抹了一种特殊的油,等于是假的表演。”
“嗯,继续。”
“卑职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跟陛下需要的消息相似。传闻,这些巫女当中有一人是真正不怕火的。只是一人,她真真正正无畏烈火。当她死了,她会把这种无畏烈火的本领传承给别人。所以……卑职……”
“很好,你可以提官三级,并且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返回南华调查此事。”唐士道知道有问题。
如果传闻不假,这跟瞽卜师也是同样的存在。
听到御令。
一众锦衣卫拱手喝应,林武更是大喜过望。看到林武一个消息就升官三级,其余的锦衣卫也卯足干劲。打听消息是他们最擅长的拿手好戏,在这方面都拿不到功劳自己也白混了,活该没出息。
唐士道则很感慨。
自己堂堂第六贤者,一个感应能够覆盖整颗水华星的超级强者,居然受领一个锦衣卫小旗的指点。
可见,世上没有无用的人。
哪怕这些人弱小到可以无视的程度,他们也像炼金术士手中的药草,只要使用得当,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法师天生就是出世之人,但入世并不是错误。强与弱就好像阴与阳,光与暗,虚与实,它总有互补的作用。
如果没有……那是你无能,你找不到。
唐士道正要前往寻找瞽卜师。
忽然。
脑海闪过一丝灵光。
如果南华的祭神巫女拥有不怕烈火的本领,瞽卜师她拥有什么?与魔能的共鸣谐和?这又有什么用?或者说,蛇法师遗留这样的传承,它到底想告诉后辈什么东西?
唐士道想不明白。
不过已经知道参悟的方法。
静坐,入定。
思觉全开,将自己完完全全代入瞽卜师的角色,以同样方式感触魔泉的波动节奏。
慢慢的。
唐士道进入一片惊涛恶浪,耳震,眼眩,身摇,力虚,感觉自己就似一叶扁舟般岌岌可危。此时唐士道也知道,自己魔能一震就能抚风镇浪,后果是自己将会一无收获。压下强力镇压的心思,慢慢忍耐,慢慢适应,慢慢调节,慢慢融入,慢慢交流,慢慢熟悉,慢慢精琢,慢慢化为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
唐士道再看,这一片世界已经风平浪静,所有声音都进入一种美妙的谐和,让人有种无法想象的舒适感。
如果之前自己是惊涛恶浪中一叶扁舟,现在就是静水中一尾青鱼。
不再惊恶,是如鱼得水的舒适。
此时。
唐士道的脑海中多了一个讯息,自己无意中生成一个光环:魔力谐和光环!它拥有平静魔能的作用,最好的效果是免疫魔力反噬法术。可以说,它对一切让魔能暴动,让魔能溃散,让魔能自伤的法术都有抵抗作用。
冷静,这是人对人说的话。
魔力谐和光环的作用就是对自身的魔能说:冷静!
配合冥想修练,它能让冥想效果提升一倍以上。稍稍了解,唐士道反而觉得魔力谐和光环的最大作用是战斗。只要拥有魔力谐和光环,自己永远不用担心魔力异乱,也等于自己的阵地永远是安全的,百分之一百遵照自己的命令。
想想,只擅长蛮力的魔兽,有多少被一个癫狂或者心智错乱法术搞死。
对法师来说。
魔力谐和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君不见区区平静光环都没有出售,只属交换类法术,交换条件还极其苛刻。魔力谐和光环远胜平静光环,还能免疫魔能自伤,所以,它的作用类似于大咒,法师本尊越强大就越需要这种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