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头抱头痛哭。

“哎呀我去，怎么还哭起来了，我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你哭个什么劲儿？行了行了，过几年你死了我给你烧纸，这总可以了吧？”

老头不哭了，噌的坐起来：“就这么说定了，这破纸归你了，你赶紧拿走，算定金了。”

“呸！我才不要这破玩意，拿回家我老婆保准骂我，一会就给你烧了，等于提前送到下边，你慢慢收藏吧！”

老头急了：“你不要？我没别的东西给你。万一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李威豪爽的拍拍胸口：“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咱说话一向算数。”

瞎侃半天，李威主动做饭，收拾了一锅乱炖，点上土灶台，看着炊烟袅袅升起，再次拿起那张纸看，嘴里和老头说叨着：

“老头，这破纸没头没脑的肯定不是值钱的货色，你瞅瞅写的都是啥玩意，昏德公赵佶遥贺金主...这个是啥字？...哦！就念晟了，金主晟寿辰书。”

“你知道什么叫金主吗？做买卖的大老板就叫金主，这个什么昏德公赵佶肯定是没钱了，就找了个做买卖的大老板，拍拍人家马屁，打算骗人家点钱花什么的，这是套路啊！说明骗子从古至今都有。”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没学问的人真可怕。你家老爷子随便找个认字的看看，早就扔了，还用得着当成宝贝藏着？切！你当这是传家宝呀？”

“唉！你老爹也是真傻呀！洋鬼子的话也能信？要银子呀！咱们出力干活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的，要这些破烂干啥？能当饭吃吗？要是我早就把这破纸糊在他脸上，必须给我工钱。”

“呜呜呜，”老头伤心痛哭：“我们家又没人读过书，谁知道洋鬼子他那么坏。”

“听老爷子说，干了十多天，通译说好给二两银子，结果干完活找不到通译了，换来的是什么鹰洋，还根本不够分量。”

“老爷子要大清的银子，人家说什么“沃特沃特？”这样的鬼话，说了半天又给了这张破纸，真是亏死了。”

李威叹口气安慰：“别难过了，咱们老百姓被人坑不是很正常嘛！你看俺读过书就不一样了，一般人都坑不了我。除非洋鬼子拿出我知道的那些字画，否则我就要钱，不给就去告他。”

老头羡慕又服气的说：“是呀！现在社会好了，你们都能读书，我家老爷子要是有你这见识，怎么也不会被洋鬼子坑了。”

李威洋洋得意：“那是，虽然俺练武术从不写作业，但也是班级第三名，很稳定的。”

“那你怎么没上高中？”

“死老头找不自在了吧？我爹不让去。”

“我那年去李家庄赶集，你爹李猛说你中考成绩才一百多分。”

李威团吧团吧那张破纸，抬手扔进灶台下，眼瞅着火苗燃烧起来。

深深叹了口气：

“初一就跟班主任打了一架，把他打成熊猫，我爹都给他赔礼道歉了，他还一直针对我。”

“我觉得读书用处不大，然后就逃学捣蛋，坚决不学习。”

“谁知道不学习会这样，没好工作不说，干同样的工作，人家学历高就能提拔，咱就要靠边站。”

“所以我就不让儿子练武了，专心学习。无论如何都要考上大学，就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好工作。”

二人闲扯半天，李威等着大锅菜炖好，就给老头和自己各盛了碗，陪老头吃完。

李威收拾碗筷后安慰老头：“我回去了，看见你身体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你呀！不用担心身后事，想那么多干嘛，过一天算一天吧。”

老头一咬牙：“李威，这破纸不值钱烧了就烧了，我说的那两个鹰洋还留着呢，送给你，你拿去换钱，等我死了，逢年过节给我烧纸上坟。”

“不用了，你留着压棺材吧！烧纸能花几个钱，我答应了就不反悔。”

老头不干，拉着李威不让走，爬到床底下掏出个破塑料袋，里八层外八层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二枚鹰洋，坚持交给李威。

推让半天，李威不忍老头伤心，只好收下，告辞回家。

出门不久，心情大好的李威骑上摩托车，哼着小曲回家。

进门见到陆丽丽就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用炫耀的语气讲了上午发生的故事。

并得意的拿出两枚鹰洋给老婆看。

陆丽丽目光呆滞的看着李威，语气颤抖：“老公，你说那张破纸是昏德公赵佶写的？给金主晟的？”

“对呀！是个不出名的骗子，怕拿回家你嫌脏生气，直接让我烧了。还是这玩意好使，外国银子做的鹰洋，肯定比袁大头值钱。你还埋怨我什么人都能交上朋友，没想到吧！这老头还挺有货。”

陆丽丽语气幽幽：“李威，你听说过捡芝麻丢了西瓜吗？”

“咦！丽丽你这状态不对啊？现在哪有这样的傻子，芝麻小西瓜大谁不知道，凭眼神也能看见大西瓜呀！”

陆丽丽凄然一笑：“这样的傻子很多很多，老娘居然刚知道，自己就嫁了一个这样的傻子。”

陡然间，陆丽丽就像疯了一样，抬手揪住李威腰间的软肉，咬牙切齿地拉扯着叫骂：“老娘的大房子，漂亮衣服化妆品，儿子闺女，老爹老娘的幸福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让你个智障煞笔样的玩意，一把火给烧光了。”

“哎呀卧槽，陆丽丽你撒手，疼疼疼疼，你个没素质的老娘们，再不撒手我打你了。”

陆丽丽松开手，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哭起来：“呜呜呜......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你知道什么啊？一份历史从来没有记载的书法，你知道是什么价值吗？金主晟，那是完颜吴乞买。”

李威揉着腰上的软肉，陪着笑问：“丽丽，吴乞买是干啥买卖的？”

陆丽丽绝望的摇着头：“我从你把虎视眈眈念成虎视沉沉那会，就该直接跟你离婚，没学问太可怕了。”

李威大怒，念错一个字就要离婚？这娘们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居然敢说我没学问。

我同学念赤赤赤赤有名我都没笑话人家。做人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再说了，我这不拿回两块鹰洋吗？臭婆娘贪得无厌，我就不信这两块银子做的钱，还不如一张写过字的破纸值钱，肯定是昨晚有心事没伺候舒服，她这是借题发挥，存心跟我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