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一个红衣女子走到了人群中央。
眉如弯月,眼似秋水,五官精致而柔和,然而这般温婉的五官镶嵌在一张脸上,非但没有温婉柔和,反而有一种难言的艳丽。
就恍若一道光,猛然照进黑暗,就连纷杂的人群也有一瞬间的寂静。
景宁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打开钱袋,将钱袋中的银子全部倒下。
啪嗒啪嗒,数不清的脆响,白花花的银子洒了一地。
景宁指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道:“刚好50两,银子你拿走,这两个人我就带走了!”
“不行!”
原本以为那大汉拿了银子就会走人,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确实脸色难看的拒绝了,可惜他的话音刚落,落华的手便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景宁微笑着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你面前的这位公子脾气似乎不太好,若是他不高兴了,说不定就扭断了你的脖子,要姑娘还是要命,自己选吧。”
那大汉脸色苍白,盯着景宁和落华,确定这两个不是说谎,立刻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景宁嗤笑一声,低下身将地上哭泣的女子扶了起来。
这一刻,那一直哭泣着的少女忽然对着景宁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多谢小姐出手相救,我愿意做小姐的奴婢,为小姐你做牛做马!”
一直呆立在一边的老婆婆,此刻也已经反应力过来,脸色大变的将女子扯到自己身后,一边对着景宁讨好的笑。
“这位小姐,您别听她这丫头胡说,您慈悲心肠,救人就只举手之劳,怎么可能会要这丫头当牛做马呢?”
景宁瞧着她们二人
这二人似乎是一对母女,然而,母亲对女儿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关怀,只是急于将女儿带走。
而女儿对于母亲也没有任何的依赖,反而是有些恐惧,一个劲的想要逃开。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忽然说道:“你要还我五十两银子吗?”
正在拉扯的两人顿时消停下来。
妇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位小姐的意思是”
景宁说道:“方才我替这姑娘出了五十两银子,那她便是我的人了,你若要带走她可以,但是先要把我的五十两银子还回来。”
她看到对方脸色阴晴不定,知道对方是想要撒泼耍赖。
她并不惊慌,而是微笑着说道:“你若不还也可以,这里没多远便是衙门,五十两的银子足够立案,我敢保证,你接下来的三年,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妇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害怕。
她看景宁和落华两人衣着不菲,猜测应该是贵族人家,这样的人可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想到这里,她后背冒出了冷汗。
“不,我哪里敢呢,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丫头,但是小姐您确实是出了钱的,您要把这丫头带走,那就带走吧”
话音一落,女子立刻躲到了景宁身后,抓着她的手,一脸惊慌害怕的看着那个自称为自己母亲的人。
体温相触,景宁忽然皱了皱眉。
手上的触感十分细滑,恍若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她低头看去,从对方白皙滑嫩的手,一直看到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清绝艳丽,我见犹怜的脸。
连带着那双眼睛,在看人的时候,也如同小鹿一般的天真小心。
景宁心中啧啧称奇,想着怪不得方才那个大汉不要银子,原来是一个这般美丽的美人。
此时,哪个妇人还未离开,而是看着景宁和落华,眼珠子滴滴溜溜的转,忽然开口:“这位小姐,鱼儿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愿意让她分开,不如您让我也跟着”
也跟着你去大户人家享福。
“怎么,不愿意走了?”
景宁轻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清淡,一脸人畜无害。
那妇人目光一亮,以为有戏,顿时大力的点头。
“好,既然你不愿意走”景宁笑了笑,忽然目光一冷,厉声道:“落华,把这个人拿下,以拐骗女子的罪名送到官府!”
这个叫做鱼儿的女子,并不是面前妇人的女儿。
之前瞧见两个人纠缠的时候,景宁便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是让她真正确定了的,是那女子握住自己手的一瞬间。
普通人和有钱人,是有极大的区别的,那妇人便是明显的普通人,脸上风霜,手上茧子深厚,而这个被他们遇见的女子,却是有着一身的好肌肤。
便是山水养人,可再养人的山水,作为普通人的手上,也不可能一点老茧都没有吧?
那妇人见势不好,便想要逃跑,可是这时却已经来不及了,落华身子清晃,便将那人提到了手里。
景宁微笑着走上前,瞧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妇人。
“现在,你可不是在牢狱里待三年,而是要呆一辈子了。”
数年前,当今圣上的妹妹云画公主偷跑出宫,被人贩子拐卖到遥远的蛮夷之地,历经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最后病死在大燕皇宫。
自那以后,皇帝就颁下了新的律法
凡是拐卖人口,均被判处囚禁终生,且要在牢狱中每日遭受折磨,既用来报应人贩子,又拿来震慑。
“祝你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过得愉快。”
景宁说着,重新撑开伞,雇了一辆马车,将那个半路就下来的少女和碧华一同带进马车里。
而落华,已经提着那个妇人敢去官府了。
无边小雨纷纷落下,整个帝都被洗的干净明亮。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是如何落到那个妇人的手中的?”
马车中。
景宁细细端详着坐在面前的女子。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粗布麻衫,然而坐着的姿态却十分标准,背脊挺直,带着一股世家女子才能有的优雅。
然而,面对着景宁的询问,她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用那双眼睛无辜的眼睛瞧着景宁。
景宁的眉头皱起来。
碧华伸出手,试探性的对着她戳了戳。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姐,你说,她该不会是傻了吧?”
“如果是傻了,方才也就不会跪在我面前要我带她走了。”景宁说着,冷笑一声,“不过横竖是落华带回来的,交给他便是了。”
女子咬了咬唇,低下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