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老夫人便已经将盒子打开。
她朝里面一看,忽然急促的“啊”了一声,随后便朝后倒去。
“娘!”郑安宴霍的站了起来,抱住老夫人,目光渐冷,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色的娃娃,完全是以人的模样来做的,上面扎着密密麻麻的针,郑安宴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勃然大怒,握着人偶的手青筋暴露,“这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
杨氏松了一口气,唇角流露出一抹冷笑来。
看来真的是她高估了景宁了,不过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就算她有点小手段,发现了张嬷嬷的不对劲,及时的将张嬷嬷解决了,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自己的精心设计。
毕竟,那在景宁院子里埋东西的,可不止张嬷嬷一个啊!
这时候的杨氏已经在心中思考,等事情揭露之后自己应该怎么为景宁求情,在郑安宴的面前挽回自己大度宽容的形象,又如何不着痕迹的引起老夫人的怒火
郑安宴不会相信是景宁所为,可是老夫人就不一定了。
只要老夫人厌恶了景宁,便是郑安宴在如何的宠爱自己的长女,在长时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总会变化的。
然而她的这些还未构思完毕,那下人的视线便已经放到她的身上。
“回大人,这个盒子,是在二小姐的院子里找到的!”
“什么?怎么会?”
杨氏骤然惊呼出声,第一时间朝着景宁看去,眼里都是震惊和愤怒。
她居然反算计了一把自己?!
然而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里都放到了她的身上,自然也将她第一时间看向景宁的这个动作收入了眼底。
郑安宴心中一沉,已经隐约猜到今日的闹剧是何而起了。
杨氏,她怎么敢?
难道杨氏真的把他当做傻子不成?
杨氏掩去眼中对于景宁的怨恨和怒气,转而换上了惊讶和着急:“老爷,您要明察,休宁和母亲关系一向亲厚,老夫人最宠爱的就是休宁,休宁怎么都没有理由去害老夫人啊?”
景宁面色平静,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杨氏说的没有错,郑休宁希望很多人死,但是最不希望去死的人中,绝对有老夫人一个。
毕竟她在丞相府过得这么风生水起,就是靠着老夫人和自己的宠爱,如今自己已经和她撕破了脸,她就更加的迫切需要老夫人了。
而且,就算郑休宁心中怨恨老夫人,她也早就被送到寺庙了。
在被送到寺庙前,郑休宁作为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哪里来的理由诅咒老夫人?
可惜
“这人偶上面写的并不是娘的名字,而是丹阳郡主的!”
郑安宴狠狠地将手中的人偶抛到地上,纸条上写着的字也清晰地展示在了杨氏面前,只看到上面的两个字:
赵婧,三月初六。
赵婧是丹阳郡主的名讳,而三月初六,则是丹阳郡主的出生日期。
许是因为不是丹阳郡主身边亲近的人,所以写这个的人只知道丹阳郡主的出生年月,却不知道准确的出生时辰。
杨氏也懵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方面发展而去。
郑安宴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我早就知道她同丹阳郡主有矛盾,甚至弄伤自己,想要借着景宁对她的宠爱,欺骗景宁去得罪丹阳郡主,但我想着她大概年少不懂事,让她在寺庙中待个五六年便是,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心,竟然诅咒人家丹阳郡主!”
杨氏的整颗心都凉了。
如果这人偶上写的是老夫人,她还可以为自己女儿辩解,然而这诅咒的对象却骤然换成了丹阳郡主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将视线放到景宁身上,痛心而又震惊。
“景宁,你怎么能陷害休宁呢?我知道你不喜欢休宁,但巫蛊之术是多大的罪名,你怎么能这么置她于死地?”
被杨氏视线所锁定的景宁好像是呆住了,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姨娘您在说什么,您说,是我陷害二妹妹?”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您方才说,是,我,陷,害,二妹妹?”
“没错!”
杨氏咬紧牙:“休宁和丹阳郡主的矛盾原本并不大,可是景宁你却一直以此为理由和丹阳郡主纠缠不休,最后更是让两家变成仇人,也让丹阳郡主和休宁的矛盾越发无法调节,你敢说,这不是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
景宁忽然好笑不已。
“我倒要问问姨娘,过去是谁总在我面前哭泣,说她被人瞧不起,被人辱骂,被人欺负,我心疼她,领着她去将那些人教训一顿,这反倒成了我居心叵测了?至于丹阳郡主,呵,姨娘想必忘记了什么。”
“”
“这么多年来和丹阳郡主斗的是我,她恨得,瞧不起的也是我,明明是妹妹得罪的丹阳郡主,如今替她受过的都是我,姨娘莫非还不满意吗?”
原来她所有的好心,在对方的眼里不过是个愚蠢的笑话,而说不准,对方还将其当作别有目的。
果然,和狼心狗肺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她冷笑一声,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姨娘说的,我拿巫蛊之术陷害二妹妹,先不说我又没有那个胆量,只说这件事情如何起来的”
“是这位道长说,丞相府有人用巫蛊之术,可是一个月前这位道长在丞相府外徘徊不去的时候,祖母本欲让他离开,是姨娘您非要老夫人见一见,今日的事情,也是姨娘你苦苦规劝父亲请这位道长进来的,敢问姨娘,究竟是你有嫌疑,还是我有嫌疑?”
杨氏脸色大变。
显然,她也接不上话来。
她狠狠地想着,过去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这么牙尖嘴利?
果真,过去一切都是装的吗?
“够了!”老夫人狠狠敲了下拐杖,神色阴沉。
她如今已经从方才的气怒中恢复了过来,只是说话还有些抖,明显是给气到了。
“休宁的这件事情先不提,只说我这头疼是怎么一回事,这丞相府里里外外,当真全都搜查干净了?”
管家站了出来,恭敬地回答道:
“回老夫人,还有大小姐的院子尚未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