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宴听萧父说完,神色则完全阴沉下来。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并非将军府的过错。
昨天皇上也派人到丞相府送了些礼品。当时他便隐约有些担心。皇上的性情他也清楚,君王的心思难以捉摸。所以今日萧父突然来到府中,郑安宴的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皇上居然直接赐给萧凛一个女子,这让景宁怎么办?
虽然景宁是萧凛的正妻,但是那个女子是皇上赐的人,萧家也不会置之不理,如此一比,万一景宁受了欺负,又要怎么办呢?
他这么一想,郑安宴觉得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欺负。
景宁幼小时娘亲便离开她了,又受杨氏的欺负,如今终于要嫁人了可能还要受别人的欺负。郑安宴原本觉得嫁给萧凛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如今看来,倒像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郑兄。”萧父说完便一直注意着郑安宴的神情,看他面色一沉心中顿时觉得不妙,连忙开口,“郑兄,景宁这孩子我们看着也是挺喜欢的,再说凛儿和景宁两人情投意合,如今成亲的日子也已经定下了。”
郑安宴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十分明白事情的缘由,可是却没办法过心里的这一关。而且,萧父是个专情的人,想必萧凛也会如此。而且他之前见萧凛对景宁挺在意的,景宁对他也有情。
“我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景宁她会过得去心里这个坎儿吗?”
两人都默不作声。
郑景宁正在屋中,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萧鸢来了,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正欲要起身,便看到萧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待看到萧鸢的面容时,她不由的挑眉,脸上的笑容未变。
萧鸢皱着眉头走进屋里,看到景宁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心里越来越为她委屈。
景宁惊讶的看着萧鸢,不明白萧鸢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进屋看到她后转眼间眼睛便闪着泪花。
“怎么了?”景宁走上前,碧华连忙将刚倒好的茶水递给景宁,景宁伸手接过来放到萧鸢的手中。
“是和你哥哥吵架了吗?”景宁问。
萧鸢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明明是来劝景宁的,可是自己却先委屈起来了。
“嫂子,我要给你说件事。”萧鸢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伸手拉住景宁的手。
景宁正准备问是什么事,却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是那么的冰凉,不由的将自己的疑问抛到脑后,拉着萧鸢走到屋内的炭炉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现在天气冷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些衣物”
身旁的炭炉里传来温暖的热意,萧鸢却觉得自己更加难受了。
“嫂子,你听我说。”她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
景宁愣了一下,其实从萧鸢今天来的时候她就觉得阿鸢今天不太对劲。“你说。”
“昨天皇上给我哥哥赐了一个女子”萧鸢娓娓道来,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一边仔细留心景宁的神情。
碧华和文星一直候在旁边,听到萧鸢讲的这些,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对景宁的担忧。
萧鸢讲完后,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看向景宁,发现女子神情并未有变化,眼神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你说,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良久,景宁神色淡然的开口问道。
“似乎是叫婉兮,我听我爹说的。”萧鸢答道。
“婉兮?”景宁喃喃,忽而弯唇轻笑,“我以前读过一句诗,有一美人,清扬婉兮。这女子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萧鸢一愣,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和婉兮的匆匆一面,抿抿嘴,摇头,“哪有嫂子你长得好看,在我哥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看的。”
景宁其实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镇静,她心中已经波涛汹涌了。
两世为人,重生以来,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原本以为萧凛会是她一生最好的归属,可是现在却硬生生的插进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却已经站到了萧凛的身旁,入住到了将军府。
景宁虽然聪明,知道事情的道理,也知道自己无须这么在意,可是就如郑安宴心中所担忧的,她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
她想到自己的娘亲和杨氏,再想想郑安宴,郑安宴对娘亲也是有情的,可是却也纳了杨氏。想到杨氏,景宁心中就一阵厌恨。
她怕,怕那个女子会像以前的杨氏。她费尽心机,将郑休宁赶往边疆,杨氏也已经死了,可是如今自己马上就要嫁给萧凛,却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要和自己争夺萧凛。她不想。
“阿鸢,我有些累了。”景宁垂睑,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一动脑子便头疼欲裂。
“嫂子”萧鸢着急起来,连忙开口说道“嫂子,我哥哥也在想办法,他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哥哥为人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也知道。”景宁声音夹杂着些无力感,“阿鸢,我只是有些难过。”景宁垂下眼眸,“阿鸢,倘若,我说倘若,这件事情发生到风亭和你的身上,你会有什么反应?”
萧鸢一愣,原本着急的神情慢慢的缓和起来,她绞弄着自己的手指,原本冰冷的手指已经变得暖和起来。景宁说的话让她心中一动,如果风亭也有了其他的女子,自己可能直接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眼神对上景宁平静的目光,“我哥哥并不愿的。”
景宁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是萧凛的意愿,可是阿鸢,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家中没有杨氏这类人,所以你不会和我感同身受。”
“你也不用再劝我了,阿鸢,我知道你要说的所有道理,我心中也很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距离成亲的那一天还有一些时间,我应该会在此之前想通的。你放心吧,阿鸢。”
萧鸢动了动嘴,却没有再开口,她清楚的感觉到景宁神情中的落寞。
“阿鸢,你先回去吧。”景宁说道。
“我是和我爹一起来的。”
景宁愣了愣,随即又笑笑,这件事情以后肯定是要传到爹爹耳中,倒不如先亲自来告诉他,以表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