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春燕那件事发生之后,景宁就深深思考反省了自己。她不能这样下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这样的。
这件事像成了景宁心里的一根刺,一想起来就抽动几下。如果她变成和杨琴或者郑休宁一样的人
她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为了自己的私心伤害到周围的人,那郑景宁还是郑景宁么。她在害怕,害怕被同化,变成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代价的人。
婉兮这几天并不静,景宁虽说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光看着她折腾,也确实是心里痒痒。
落华每次向自己报告婉兮的动向的时候,她都要在心里掂量掂量她是怎么个情况。景宁其实是很放心婉兮的,毕竟她有一点和郑休宁特别相像,就是没脑子。但是万一真让她掀起什么风浪,还真是让人头疼。
婉兮在暗地里收买将军府下人的消息景宁也已经听说了一二,这些事情她通常都是不予理会的,这将军府的下人若真是这样禁不起诱惑,那也是真该换换血了。
因着萧凛离开,景宁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寄了几封信也不见回音,虽知道路途险阻,但景宁还是提着心担心着萧凛的安危。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他生病了受伤了怎么办。她头一次觉得自己麻烦极了,被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纠缠,但每每想起萧凛,她的心窝都是暖暖的。
萧母心疼景宁这样,特意为她抓来了安神的药,景宁自小缺乏母亲的关怀,萧母对她这样关心,倒叫她心里暖的不行。药按时顿顿吃着,睡眠质量倒真的好了不少。
文星顿顿都替景宁把着关子,生怕在吃食上出了什么问题。虽说她这样防备将军府确实有些不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家小姐可不要出事了才好。
午时的药并没有按时端上来,也不见文星的身影。景宁用过午膳后就一直等着文星端药来,今天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文星这个丫头,怕不是把我忘了?”景宁在椅子上坐着,有一会没一会地打着哈欠,春燕在一边给景宁续着茶,应声答道,“文星姐姐是不会忘记小姐的,怕是真的有事吧?”
春燕这一说,倒是点醒了景宁。文星从不会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自己,这次都过了吃药的时间,还迟迟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春燕,你去厨房找找文星。”景宁看着春燕急急跑出去的背影,心跳的更加厉害,文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她在心里越是默念着,这种感觉就越浓郁,直到春燕急急跑回屋子,她的心还是悬着的。
“小姐,文星姐姐她”景宁还没等春燕说完,便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眉头皱的死死的。“文星怎么了?”景宁的眼神凶狠的不行,吓得春燕吞吐好久不敢说话,回答的声音都小的不行,“晕倒了”
景宁听到这句话就急了,死死抓住了春燕的肩膀,“为什么晕倒了?”春燕被这样的景宁噎地说不出话来,唯唯诺诺地,“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不过碧华姐姐已经找来了大夫,应该没什么大碍”
景宁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听到文星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冷着声音道,“叫碧华来。”
春燕已经被景宁吓到不能自己了,听到景宁说让她去找碧华,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出的屋子。景宁的双手握了握,砸在了桌子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抬了头,“落华!”
屋子里的某处立刻闪出了落华的身影,“主子。”
景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事情,你都听到了没?”落华淡淡地嗯了一声,抬头对上了景宁的双眼,“主子有什么吩咐?”
“查。”景宁的语气低低的,带着浓厚的不可抗力。“动手脚都动到我身边来了,真是欺人太甚。”
景宁从没有这样过,前几天的事情本来就让她情绪有些过激,加上她最近的心神并不太稳定,她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小姐。”碧华急急地推门进了景宁的屋子,看着景宁泛红的手指,心里便大概了然了。“文星怎么样了?”景宁看到碧华进来,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文星没事,好在中的不是什么剧毒。”碧华走到景宁身边,边给她顺着背边倒了杯茶水给她。“为什么会中毒?”景宁的眉头锁了起来,看着碧华的目光带着探寻,还有不少烦躁。
“是药里的。”碧华握着景宁的手给她轻轻地揉,抬眼正看向了景宁的眼睛,“好在文星尝了,不然恐怕”
不然中毒的就是自己了。
景宁心里的这一想法一出来,头皮就一阵发麻。她甚至想都不用想,就能想到这背后是谁在搞鬼。婉兮这几天在做什么她都是心知肚明的,收买人收买到自己身边,也真是有能耐。
真是可恶。景宁在心里狠狠骂了婉兮一句,她倒要是看看,她究竟是花了多少财物,收买了自己身边的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碧华在景宁身边站着,就已经感受到了四周围的冷气压。心想着这婉兮真是没有什么眼力见,偏偏挑着景宁最烦躁的时候来惹事,还偏偏自己是个蠢脑子。碧华叹了一口气,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落华的办事效率还是特别高的,不一会就查出了偷偷下药的小丫头。他闪进景宁屋子的时候正看到站在景宁身侧的碧华,悄悄地交换一个眼神后,便将下药的小丫头拎进了景宁的屋子。
景宁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看到落华带着那小丫头进屋,本来放松的手指又紧了紧。那小丫头瑟缩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替自己求饶。她不说话,景宁也不说话,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
“说吧,婉兮给了你多少好处?”景宁低头瞥一眼那小丫头,便又抬了眼睛。
她的心里不断的思量,考究,终究还是叹出了一口气,冷眼瞪向那小姑娘,“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别以为我不清楚。”
“我只是不愿意理会你们,”景宁的目光缓缓地又移到了地板上,“但既然你们主动招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