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语棠皱眉听着众说纷纭的话,起身留下一句“病人就先交给你们了。”跟上人群向村口而去。
“这么多病人呢,你上哪去!你给我站住!你你,回来!!”
徐梁看着完全无视他的昔语棠,气的捶胸顿足和徐大郎抱怨“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就这样跑了,谁家学徒想学本事敢有这样的脾气!以后不许再让她来了,我不想再看见她!”
“爹,昔姑娘定是有事,平常她没有一天是不来诊治的。”
那句已经冲到嘴边的真相,随着昔语棠的离开,心中羞囧的退却,终是一字一句的咽了回去。
剩下的尽是规劝徐梁不要动气的暖语温言。
昔语棠跟着众人来到村口,拦路的栅栏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同的是,一直驻扎在村外的兵士已经将军帐移到了村内。
“这是干什么啊?不是不让咱们出去么,他们怎么进来了?”
“是小才啊,你还不知道呢吧,听说外面又来了一伙官兵,好像说是要拿先时那伙里的什么人问罪。”
“这可稀奇了,都是兵怎么还起内讧了啊?”
“不管为啥吧,要打要杀都是他们的事,来咱们村干嘛啊?万一到时候杀红眼了,不是牵连咱们么?”
“你不知道,早上的时候我看见有个穿盔带甲的人去找族长,那人那气度,一看就是个官。也不知道那人和族长说了什么,约莫大半个时辰吧,那人一出来,族长就放出了话说同意让他们进来了。”
“若是族长同意的,那必然是对我们徐家村有利,反正有这人墙挡着也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回家去睡觉。”
“是啊是啊,也该吃午饭了。”
话虽都是这么说,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离开。
昔语棠挤了半天也没能挤出一条路来,无缘无故的把这些人都药倒似乎也不太好。
正郁闷间,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看着一起出现的肖奇与徐达,昔语棠不由微微惊讶“怎么舍得从青黛身边离开了?”
“小姐别总胡说,青黛姐姐会害羞的。”
“跟青黛身边呆久了是吧,连我都敢教训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不落。”
昔语棠撇嘴,她看起来就这么没有主子的威严么?谁谁都敢说她两句,真是——失败啊。
“青姑娘让小七来给小姐送午饭,我们是路上碰到的,去了徐大朗家,他说小姐可能在这。小姐刚刚是想进去么?”
见昔语棠不大乐,徐达开口调节气氛。
“对,你们来得正好,我要过去看看,这里人太多了。”
徐达立即明白“我开路,小七断后,小姐跟着小心些。”
“不行,这么多人呢,等挤过去这饭菜全得撒没了。不行不行!”肖奇果断拒绝。
“那就把食盒放那块石头上,回来再拿。”昔语棠下颏点着不远处出主意。
“不成,等回来就凉了,而且万一丢了怎么办?青黛姐姐的一番心意不就被辜负了?不成不成!”肖奇继续摇头。
眼见昔语棠越来越黑的脸,有些讪讪的建议“要不小姐你现在吃吧,吃完了我们再过去。”
“小七!这四周全是人不说,光这尘土飞扬的怎么吃东西,你脑子让驴踢了?”徐达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肖奇想躲又不太敢,生怕惹毛徐达更得挨揍,咬着牙硬生生挨了一脚。
“可是青黛姐姐说.....”
“我看你是不想再见青黛了。”昔语棠幽幽开口,声音不大却成功堵住了肖奇所有的话。
他将食盒放到昔语棠说的那块石头上,三人一条直线挤了进去。
挤过人群,入眼的就是士兵站成一排的人墙,这次没有费什么力气,一只匕首就走了过去。
空旷的道路上,云虚凌一身白袍银甲迎风而站,仅一个颀长的背影就给人无尽的洒脱不羁之感。
而他的对面,是不知哪来的三千骑兵。
骑兵之前,一只四人合抬的轿撵上坐着这些骑兵的头领。
“该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都劝了,云将军真的决定要违拗圣意了么?”他声音温柔,语气舒缓,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至极,丝毫看不出是能领兵之人。
“陛下为君,云某为臣,自是不敢有违圣意。只是这徐家村的村民已经自救,云某觉得完全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哦~他们自救了?那真是亏得云将军宽仁,这才给了他们生机。”
那人斜斜歪在轿撵靠背上抚弄指甲“不像咱家,心狠手辣,为人不齿。云将军尽管放心,这件事咱家会如实回禀陛下的,到时必给将军加官进爵。”
一句话看似说的春风和煦,实则暗涛汹涌。
“公公这话云某可担不起了,若非陛下宽厚仁德也不会容着云某给他们自救的机会,这功劳云某可不敢居。”
春风带的他衣袍猎猎,他只身一人面对铁骑三千,气势丝毫不输。
昔语棠远远走过来时就敏锐的发觉有一道视线在打量她们,刚走到云虚凌近前那人就开了口。
“还是云将军会说话,不知将军身后这几位是?”
云虚凌侧头,冲昔语棠微微点头示意,却并没有开口介绍。
走进细看昔语棠才发觉,轿撵上的人长得极其美艳,红衣黑发,傅粉何郎。
若非听见云虚凌叫他“公公”,单看这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她定会觉得这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撑起下颚,迎着昔语棠的目光,一双丹凤眼里蓄满了温柔笑意“姑娘盯着咱家看了这么久,自己却还带着面纱,真是不公平呢。”
昔语棠回以一笑“没办法啊,行云公公的长相实在是绝美,有这么个美人在前我不得不自惭形秽啊。”
他轻轻嘟了嘟水润的红唇,缓缓摇头“长得好看的人之间会有一种特别的感应,咱家今天的这种感应,特别强烈。”
“哎~只可惜姑娘既不愿告知姓名,也不愿摘下面纱,可咱家一见到喜欢姑娘就很是喜欢,这只簪子,权当见面礼吧。”
说着摘下头上唯一一支松松束着头发的金簪,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