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身形腾转挪移，堪堪避过这一箭，对付完云外镜，他的损耗也是不小，何况此时还有血新娘在侧。

又是数箭飞出，擦肩而过。

见又冒出一个敌人，无常不想再纠缠下去，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几个飞身消失在庭院中。

周卓宜收回血新娘，一番越级战斗，脸色有些惨白，额头上满布汗珠。

“你还好吧。”应一走过来询问道，手中拿着从墙壁上取下来的云外镜。

这铜镜不过巴掌大小，却蕴藏着诡异的力量。

“没事。”周卓宜道。

新垣加奈走过来：“两位，重新介绍下，本州东都市兵器少尉新垣加奈。”

“中州丰都市兵器中士应一。”

“中州丰都市兵器中士周卓宜。”

应一和周卓宜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酒会上竟然还遇到了同事。

“那个老头是地府的人，叫袁长河，我们今天刚刚盯上他。”新垣加奈解释道，“你们两位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一点恐怕就要问一问川山立雄先生了。”应一向身后的二楼看了一眼。

房间内，应一，周卓宜，川山立雄，新垣加奈相聚一室。

应一的手中拿着一张老旧的纸张，正是他之前从川山坂本的身上搜到的。

川山立雄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整个人备受打击，面如土色。

这张纸是川山笔记中的一张，不知道川山坂本在什么地方找到，本来是想拿它在周卓宜那里讨些便宜的。

笔记中记载：

近日寻获一面铜镜，大智慧先生说是一件层楼级的降临物，并且将之赠送给我，护佑于我。

这铜镜甚是奇异，不过巴掌大小，然两面具能照人，一面镜中黑雾云集，一面镜中白雾聚拢，对映人脸数秒，雾便散去，照出真容。

大智慧先生说黑镜能够照原，显出一切物之本原，白镜能够驱邪。

大智慧先生告诫于我，这铜镜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活物献祭，否则便会反噬其主。

我见这铜镜显威之时，会有黑白两道身影背对盘坐，与我本州传说中的古怪云外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故以云外镜称呼于它。

往后传于后人，望能庇佑我川山家。

当年川山凉介虽死，可是这件降临物却流传了下来，保留在川山凉介的后人手中。

川山凉介的子孙回到本州，也将这件降临物带回到本州。

这近百年的时间，川山家的后人一直在拿活物祭祀这件降临物，应一和周卓宜在后院地下室里面所见的白骨，就是祭祀所留。

云外镜会在瞬间吸干它们的血肉，只留下一具白骨。

川山家一直有着祖训，哪怕家破人亡都不能透漏一点云外镜的信息，所以无常找上川山立雄之后，他没有找任何官方的力量。

这也是当初川山凉介对那位大智慧先生的承诺。

自川山凉介死后，理想国的人便再也没有找上川山家，除了这云外镜之外，川山家与当年之事已经再无瓜葛了。

对于纸上所提及的大智慧先生，川山家后人更是一无所知。

只是想要择得一干二净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时之祸因，今日现祸果。

应一的手中拿着云外镜，这铜镜的确是一件巧妙之物，一面镜中黑雾遮掩，一面白雾云集，对着人脸，数秒的工夫云开雾散，显出真容。

很快，新垣加奈的同事传回消息，还是被那个老头逃走了。

应一和周卓宜回到酒店，川山家的事情由东都市兵器的人接手，那个和无常同来，带着牛头面具，杀害了川山坂本的降临者也被她们带走了。

而降临物云外镜，应一没有交给东都兵器，准备带回丰都，有着军方签发的协助令，新垣加奈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房间里面昏暗一片，周卓宜席地而坐在床边，她很喜欢这种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东都这边的事情应该算是了了，川山凉介留给后人的降临物已经被拿到手，还有那张记载着云外镜来历的纸。

川山立雄的儿子在这件事情里面死了，周卓宜料想他应该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了，川山家与当年的事情可能真的勾连不大。

敲门声打断了周卓宜的思绪。

“进。”

应一开门进来，顺手将房间里面的灯打开。

“干嘛开灯，我不喜欢。”周卓宜撅了撅嘴道。

“有东西给你看。”应一关上房门，特意反锁了起来。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跟偷情似的。”周卓宜纳闷道。

“你可真会说话。”应一白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周卓宜见应一拿出了一张纸，和他之前在大家面前展示的很像。

“你看看就知道了。”应一神秘地道。

周卓宜查看着这张纸，眼中逐渐浮现惊光：“这是？”

“也是在川山坂本的身上找到的。”应一道。

“你学坏了！”周卓宜笑眼明媚地指了指应一。

这也是川山凉介的笔记，上面只有三个字，梅山镇。

当时人多口杂，隔墙有耳，应一在别墅的时候故意没有把这张纸也拿给大家看。

“我想起来了，川山凉介当年组织的那个民间研究学会，他们所去的地方就有梅山镇。”周卓宜道。

“云外镜很可能就是在梅山镇发现的，不然川山凉介不会这么特意记下这个地方，后来又将它撕去，藏至别处。”应一道，又拿出了带在身边的云外镜。

此刻的云外镜很是安静，就如同是一块普通的古董铜镜。

周卓宜拿过应一手中的云外镜端详着，黑雾散去，映着一张精致的小脸。

“还真是一件稀奇的降临物。”周卓宜道，见铜镜边缘有着缝隙，于是随意掰了一下，结果还真的能够转动。

“咦！”

“怎么？”

“能转得动。”周卓宜道，随后转着铜镜的两面，一直转了一周才停下。

淡淡的光芒从缝隙之中透出，随后黑面和白面分开，在其之中，四行文字出现。

是方块字。

吉日兮辰良

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

璆锵鸣兮琳琅

一看到前面两行字，应一立刻认出了这是太一祭文。

“是方块字，前面两句和平都山甲骨上的好像一样。”周卓宜也认了出来，惊呼道。

应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后面两行方块字，要把它们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脑海。

周卓宜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把这四行方块字拍下。

方块字渐渐消失，一张线路图随后出现。

周卓宜又很快地记录下。

路线图渐渐淡化，黑镜和白镜又相互合到了一起，掉落到地上。

“这云外镜还是放在你这里吧，比较安全。”应一道，周卓宜四变的实力可比他强多了。

“也好。”周卓宜重新拿起云外镜。

“那我先回房间了。”应一道。

“嗯。”

应一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回到房间，追查川山凉介这一条线，果然有收获。

躺在酒店的床上，应一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新出现的祭文，渐渐地，天启再一次降临。

和往日的情景一样，群山起伏，三道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远方。

伴着宏大的礼乐之声，先民祭祀的声音再现，是那方块字的读音。

吉日兮辰良

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

璆锵鸣兮琳琅

这声音回荡在虚无的天地，缥缥缈缈，好一会儿才消失。

等到应一再次从天启中醒过来的时候，星空之中，27块源碎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碎片拱卫之中，钟体已经完全镀上了一层铜色，熠熠生辉。

这次天启，直接让应一进入二变，这就是祭文的神奇力量。

应一再一想，要是主祭者的身份和祭文的事情暴露出去，恐怕各方势力都会趋之若鹜。

想到这一层，进化带来的喜悦一下子便被冲淡了，一股深深的担忧涌上心间。

姜零，秦苏。

她们同为主祭者，利益联结，只有她们可以守望相助。

应一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恐怕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