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

在度过了最开始的新奇感之后，剩下的可就是机械而又枯燥的重复了。

林凡站在队列中，一动不动。

他的嘴紧紧抿着。

他的腿紧紧夹着。

他的脸……

林凡的脸上没有一点汗。

夏日炎炎。

骄阳似火。

很奇怪。

林凡。

都不出汗的？

可惜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林凡的情况，包括教官魏晚。

“稍息……”

“好。

原地休息。”

魏晚看着这些已经被立正这个魔鬼般的动作，折磨得汗流浃背的学生们喊出了口令。

“哗……”

人群散开。

瞬间，全都坐在了树荫下。

这时。

远远的。

有人来了。

只见。

学校的操场上，饭堂的阿姨们按照班级顺序，驾驶着一辆有着长长拖斗的慢吞吞的车子，给学生们送饮品来了。

每个班，都是一大桶绿豆汤。

哇哦！

这个好。

学生们一拥而上，团团围在了盛满绿豆汤的不锈钢大桶旁边。

林凡和卢文杰当然也不能当“落后分子”，他俩也围在了桶边，和其他的学生一样，眼巴巴看着魏晚手中的大勺子。

魏晚一笑。

他将勺子抄进桶底，使劲搅了搅，将那些已经沉底的绿豆末搅了上来。

搅……

不停搅。

搅得差不多了，这才拿起碗来，一碗碗盛出去。

“黄丽……”

“田苗苗……”

“江一燕……”

“马大伟……”

“林凡……”

“明绣……”

“于凤枝……”

“邓野……”

他一边盛，旁边一名个子挺高，看上去跟大人一样的女生不停喊着花名册，将绿豆汤一碗碗分发出去。

林凡端着绿豆汤，用小勺子不停搅着，坐在了树荫下。

田苗苗与明绣也在这里。

都是自己人。

当然要坐在一起。

又过了一下，马大伟和卢文杰也过来了。

卢文杰一边不停吹着勺子中的绿豆汤，一边对林凡等人道：“……太烫了，要是冰镇的就好了。”

明绣瞥了他一眼：“你傻呀？

这么热的天，我们身上都出了这么多的汗，突然喝冰镇的东西到肠胃里面去是不行的。”

卢文杰腆着脸朝明绣笑了笑：“不要冰得太厉害嘛！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凉，就可以了。”

他边说，居然还边伸出手指做了一个一丢丢的小动作。

去。

滚！

林凡眨了眨眼，他将自己的两只手掌合在碗上紧紧捧着，同时，掌心之中一股阴柔之力往碗中的绿豆汤中徐徐一吐……

碗不摇。

汤不晃。

一碗原本挺烫的绿豆汤，居然瞬间就凉了下来。

凉了。

就喝得快。

喝得快，然后……

然后还用说吗？

当然是可以再喝一碗。

所以。

当魏晚替学生们舀完绿豆汤，刚捧起他那一碗，放在嘴唇边轻轻吹着热气时，他发现，林凡的碗，居然已经空了。

魏晚奇怪地问道：“你的汤呢？”

林凡抿了抿嘴：“喝完了。”

“嗯？”

魏晚脸上闪过一串黑人般的问号。

这么快？

奇怪。

难道？是自己刚才没给他盛满？

又或，他的汤洒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允许林凡再盛一碗，因为，桶里还有许多热腾腾的绿豆汤。

话说。

这些男男女女的学生们。

一边喝着甜丝丝的绿豆汤，一边左顾右盼，看着身边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又说又笑，早已把此时仍在家中替自己不停煽情的老爸和老妈给抛至爪哇岛去了。

除了一个人。

除了她……

只有她。

虽然身在人群，却依然目光孤独地靠在树干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搅动着手中的汤勺。

她是谁？

她来自哪里？

她在想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号，瞬间在林凡的脑海中闪过。

她。

是林凡的同班同学。

她叫云蕾。

来自镇上。

林凡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中，有着与她的年龄极不相配的忧郁和孤独，那对眼睛，似乎里面藏着一些什么东西，恰如黑色的大海一样，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很奇怪的一个女孩子。

这时。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笑着对云蕾道：“你叫云蕾？

你的名字真好听。”

云蕾笑了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凤林……”

听了她男孩子一般的名字，云蕾这才真正的笑了，她一笑，就露出了左腮上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落在林凡眼中，只觉得好看。

“你怎么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于凤林……

于凤林，如果叫于林凤，不是更好听吗？”

叫于凤林的女孩子朝云蕾撇了撇嘴：“你不懂。

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后面那个林字，是辈份，我们家族，和我一个辈份的人，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要把这个林字放在最后面的。”

哦！

原来如此。

云蕾点了点头。

林凡也点了点头。

虽然隔得不近，但是，云蕾和于凤林的话，却一个字也不落的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这样。

不太好吧？

是不是涉嫌偷听了呀？

不过。

也不能怪林凡，谁让他出奇地耳聪目明呢。

于凤林伏在云蕾的耳朵上，跟她说起了悄悄话：“云蕾，你来那个了没有……”

云蕾奇怪地眨了眨眼：“什么嘛？

哪个……”

于凤林急忙“嘘”了一声：“嘘，小声点，不要被别人听到了。”

她将嘴巴伏得离云蕾的耳朵更近了：“我是说，你的第一次……哎呀，我是说，那个嘛！”

于凤林毕竟是女孩子。

脸皮薄。

即便云蕾和她一样，也是个女孩子，但有一些十分隐晦的话，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不过。

云蕾懂了。

她知道于凤林说的是什么了，云蕾摇摇头：“没有，我还没有……

啊！

你是说你已经……你今年多大啦？

这么早？”

于凤林见云蕾“啊”的一声叫出了口，连忙拼命捂住了她的嘴巴：“……那么大声干什嘛？怕别人听不到吗？

嘘……嘘……我已经13岁了，你呢，你多大了，云蕾？”

“我也13岁。”

“我是6月2号的生日，云蕾，你呢？”

“我是8月10号。”

“嗯？”

林凡瞬间将耳朵竖了起来。

刚才，他还觉得好笑，好笑云蕾什么也不懂。

这些知识，不用林又聪与阳慧教他，他自己早已经在书店里看书，全懂了。

不过，这些他都翻篇了。

现在。

他听到了一个和他的生日一模一样的数字。

8月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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