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凡一步步踏上舞台时。

台下。

阳慧……

她突然有点感慨。

阳慧望着台上那个浑身都是光的少年，她不由想起帘年怀着林凡时的点点滴滴。

怀着他。

生下他。

想起当年她与林又聪第一次手忙脚乱替林凡洗澡，第一次穿尿裤，第一次喂奶……

一眨眼。

林凡就长大了。

……

才第一步。

却是纸尿裤。

……

当时，两口子为了省钱，还为了纸尿裤的牌子考虑来考虑去，考虑半。

可。

眨眼间。

儿子已是少年。

而老公……

老公自从落在她的手里后，早已从当年那个清纯伙变成了油腻大叔。

不忍卒读。

无法直视。

台上。

林凡。

一番口齿清晰的简介，倒也让勾着头看笔的一个评委微微抬了抬她的那只双层的下巴。

别怪她。

不是她态度不够端正。

太过敷衍。

实在是她需要好好的侧耳倾听，才能让自己有可能从这些草根之中捡到漏，拔出那么一两只胖乎乎的绿缨大萝卜来。

好了。

“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三评委之一，居中的那位名叫郑蕙的评委如是。

林凡紧了紧手中的麦克风。

是骡子是马。

就看这一遛啦。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

林凡。

选了一首涛声依旧。

此歌。

当年可是红遍大江南北，脍炙人口。

此时。

经林凡再度唱出来与大家重温之后，现场掌声如雷，前排的一些观众在林凡一开口后，就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即使是原唱来重唱，也唱不出林凡现在比原唱更加原唱的风采了。

那个一直把玩着手中铅笔的名为苏滟的双下巴女评委，当林凡压着声线吐出第一个词“带走”时，她瞬间眼前一亮，猛地抬起了头，并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同时，头歪了歪了，并且，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

！

“……留恋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林凡用上了唱功，带真功夫的唱功。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场上那个少年，吐字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直至声声入耳而那温婉的歌声所带来的寒山石径远斜，红叶霜花渔火的深远意境，又让人感觉是那样的身临其境。

可以毫不夸张的。

此时。

如果林凡用歌声引诱这些现场的听众，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就是那前朝的落第举子，感觉万念俱灰，人生已无意义，如果林凡让他们去跳河的话，那，绝对可以将他们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全弄到河里去。

那。

就是一种走火入魔般的感觉。

一曲终了。

“好……”

“太棒了！”

“吱……唿……”

“吁！”

“呀。”

各种声音迅速响起，舞台下的观众，已经沸腾了，其中，有两个伙子居然激动地一下子跳到了椅子上，打起了响亮的唿哨。

“吱……”

台下的三个评委，每个人都是满脸的质疑，满脸的不相信，其中，岁数最大的那个叫陈金龙的评委，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朝台下的观众一连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

评委老师要点评。

陈金龙陈老师激动地将手挥了又挥：“……那个，咳，伙子，你江…那个62号……林凡，对不对？”

林凡腼腆一笑：“是的，老师。”

他有点紧张。

第一次上台表演。

第一次被台下热情的观众搞得心里发毛，直敲鼓。

第一次，看见老爸老妈跟俩二傻子似的，跟着那些又蹦又跳的人们一起蹦跳。

第一次……

陈金龙激动地眉头紧紧皱着，满脸都是质疑地看着林凡上下打量了很是一会子：“伙子，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你爷爷奶奶是干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里面，是不是有专业教声乐的，教授级别的老师？

你有没有跟老师学过音乐什么的？”

林凡摇摇头，他握着话筒，对双脚一动不动，答道：“都不是，我爸爸妈妈就是普通的上班的人。

我爷爷奶奶都是工人，早都退休了。

学音乐？

在学校我们音乐老师倒是教过一些最基本的五线谱、简谱等知识……”

一直站着，嘴巴已经张成了形的陈金龙，听了林凡的这番话后，瞬间，将一直憋在肚子里的无数赞叹和那口气一起吐了出来。

他激动得腮帮子上的两砣肉都微微颤抖了。

陈金龙连声赞道：“……吁，伙子，不简单，了不起，你既没受过专业训练，又没有从接受音乐方面的知识熏陶，却能够将这首演唱难度极大的涛声依旧唱得比原唱还要好，太不简单了。

好。

好样的。

老师……给你过了。

太棒了！

唱得太好了。”

话音刚落，陈金龙就举起了通过的牌子。

过了不。

他还一个劲地摇动着脑袋，对林凡连声赞叹。

台下。

欢呼声一片。

掌声响起。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阳慧激动地扯着阳华的胳膊：“过了过了，已经过了一个了。”

台上。

林凡礼貌地微微朝陈金龙鞠了一个躬：“谢谢老师，我一定继续努力。”

陈金龙激动地对旁边的郑蕙与苏滟道：“两位老师，也点评一下吧。”

点评。

自然是十分中肯的，是赞美远远多于批评的。

郑蕙与苏滟纷纷举起了牌子，一致通过。

林凡。

顺利通过海选。

首战告捷的惊喜，让阳慧搂着从台下走到自己身边的林凡又蹦又跳，看上去，倒像她自己在台上得到了评委老师的表扬似的。

旁边。

阳华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如同一只刚出炉的笼包。

“林凡，你太厉害了，唱得真棒，姨简直都爱死你了。”

林凡将嘴抿得紧紧的。

他。

倒没有老妈与姨的兴奋，哪怕他现在已经开心得肚皮都快笑破了，可是，他的脸上却像个老先生一样，拿着。

对。

拿着。

因为德岸老和尚常常对他：“做人做事不可得意忘形，忘形则浮浅，浮浅则招祸……”

林凡。

看上去感觉很老成很老成的。

老茄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