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下来的日子如流水似乎过得格外的快,拜访完各个本家后,卫家的生活也踏上了正轨。
腊月二十三刚刚送完灶王爷,一场小雪在腊月二十四这天铺满了大地。
去给徐氏请过安,用完早膳后,卫谨便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傅氏和姐姐的身后,躲在花厅里看着她们处理家务。
徐氏虽然生来霸道,但是在管家权上也不含糊,傅氏回来后便卸了担子,含饴弄孙,乐得自在。
卫萱今年已经九岁了,作为长姐,傅氏开始把她带在身边,教她管理家务。徐氏虽然舍不得,但是终究知道早点学家务对孙女好,也松了口。
虽然是寒冬腊月,外面还在飘着细细碎碎的小雪花子,可是花厅里的温度却是暖和极了,卫谨正襟危坐地坐在榻上描着红,听着庄子上的人和傅氏报告着庄子上一年的收成。
“徐管事,和其他的庄头相比,黑山头的收益这么少呢?”傅氏翻看着手里边的旧账,细细询问着。
黑山头?卫谨手里的笔一抖,好好的一张大字就这样被墨迹染坏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黑山头是卫成文发家以后置办的多处产业之一,按照徐氏的要求置办到徐家那边的产业,名为卫家的财产,可是暗地里却常常被徐氏用来贴补娘家。
卫成文一心仁孝,对于这些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底下人却在这些年头里琢磨出主家很少干涉自己的庄务,除了给徐家的孝敬以外,倒是越来越大胆,暗地里克扣的越来越多。
徐氏是一个深宅大院的妇道人家,只道是庄上的收益都贴补给了自己的娘家,卫成文又道是这是自己母亲想贴补娘家的心意,碍着慈母面子,很少细查账目。
直到傅氏接手账目以后,自然发现了这中间的官司。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黑山头的账目却着实有些过分。上百亩的田地加上一座山头,到年终来却没有多少收成,今年明明是大收之年。
自小被培养成管家人的傅氏,自然不会让一颗窟窿越添越多,当年趁着账务的空虚,发现的问题,大查了一番,关于黑山头账目的亏空,自然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虽然只是就徐庄头私自落下的财产,可是,徐氏却觉得傅氏故意在下她的面子,也因此大闹了一场,从此对傅氏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甚至到最后,串通外人下了傅氏的管家权……
看着傅氏微蹙的眉头,眼瞅着就要扒拉开详细账目的查询,卫谨有点着急,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打断傅氏。仓促之下,看着纸上的墨团,卫谨突然计上心来,趁着身边的丫头不注意,悄悄的把墨盒拽在桌子边上,用下巴佯装不小心的样子将墨盒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下,不仅仅是嘴里,脸上还是身上都是墨汁的卫谨带着哭腔喊道:“母亲,母亲!”
傅氏回头一看快变成墨团子的卫谨哭笑不得,赶紧起身过去抱起卫谨来:“怎么弄的?你们怎么伺候的?”
丫鬟们都不敢吱声,手忙脚乱地帮着卫谨处理身上,脸上的墨汁,卫谨装作哭的样子生生地挤出了两滴眼泪,眼泪还没留下来,她却从指间的缝隙里看到卫萱狡黠的笑脸,正蛮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竟一时呆在了那里。
难道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