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李子点点头,“这位...大哥,你自个儿想一想便能明白,
右腿这么一弯,自然比左腿短了一截,若是任其自愈,能不瘸么?”
周秦川缓缓点头,“没错,是这个理儿。”
穿越过来做瘸子,这肯定是周秦川不能接受的。
眼下的困难,就是没钱。
那小乞丐不用说了,没戏。
这个叫李子的,听口气也是没钱的主儿。
想到这里,周秦川深感懊恼,钱夹已经在闪电中成了残骸,里面的纸币也化作飞灰,要是有一两张漏网的就好了。
人民币虽然在这里不能通行,但就凭其纸张考究,图案精美,也能忽悠些银钱来。
他记得有穿越前辈就是靠此轻易得了第一桶金。
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悲催呢。
“你叫李子,是吧。”
眼前这两人虽然在银钱上帮不了忙,但自己断了腿,行动大大不便。
初来乍到的,须得笼络一二。
不说别的,养伤期间,端个茶送个饭总要人手罢。
至于银钱,实在不行,手上这根登山杖应该能换些花差。
能收能放,也算是个噱头,轻便坚韧,更是其优胜之处。
当然了,背包里的那些宝贝,要是拿出来,肯定更值钱。
但周秦川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
虽然尚不知到底身处何方,但那些宝贝说不定就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用来傍身的家伙什儿。
怎能就这么发卖出去。
就是这结实耐用,结构精巧的背包,周秦川都不愿典当。
要是没了它,有些宝贝可不好藏。
就只有登山杖不怎么可惜,今后养伤,找根结实点的树枝都能应付过去。
“大哥记性真好。”李子点头赔笑,“实在对不住,刚才我误会您了,这才在背后...”
“哎!”周秦川摆摆手,“无须多说,一点小误会而已,定是你心忧这位小...”
“俺叫小济,哥。”小济及时接上话。
“小济?嗯,你二人兄弟情深,倒也难得,我若因一点小事见怪,岂不是大煞风景。”
周秦川越说越顺嘴,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似乎穿越到了水浒的世界。
“你看,李子,我就说,咱哥可是杀狗屠狼的英雄,怎会责怪于你。”
小济一拍手,啧啧赞叹。
“咳...咳...”,周秦川被小济夸他的话弄得好不自在,连咳数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英雄倒是挺好听的,但是前面加上杀狗屠狼,就不是味儿了。
“嗯...”周秦川长长地清了清嗓子。
“小济啊,我适才不是说过了么,以咱俩的关系,这大哥和哥...”
周秦川正要继续说出“再也休提”四字,突然瞥见小济乌溜溜的黑眼珠。
里面有惶恐,有不安,更多的,是孺慕。
就好像...就好像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土狗,只要他一回家,就摇着尾巴围着他转。
那只小狗的眼睛,同此刻小济的眼神,何其相似。
周秦川心软了。
“...就别叫了,太见外了。”周秦川硬生生地拐了个弯,“你既然视我为兄,就叫我兄长好了。”
养伤期间还要这小子帮忙,就笼络一下好了,周秦川自我劝慰着。
“兄...兄长?”小济有些结巴,“可以么?”
“哎!”周秦川痛痛快快地应了一声,又瞪了一眼,“怎的,你不乐意?”
难怪刚才被他叫得起鸡皮疙瘩,还是兄长听着舒服。
虽说小济这熊孩子的口音,同他原来时空中的东北口音不大一样。
但被他左一声“大哥”,右一句“哥”的叫着,总能嗅出一股苞米渣子味儿,实在太脱戏了。
想想罢,要是东北那几个二人转名角,换身古装站在你面前,嘴里叨叨地说着东北话。
你是觉得自己穿越了,还是当小品看?
“兄长!”小济又大叫一声,笑了。
眼睛微微一眯,黑色的瞳仁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一瞬间,周秦川又想到了自己童年时做为玩伴的那只小狗。
心房一下子柔软起来,小济那肮脏的衣衫,腥臭的体味,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变得可以容忍一二了。
此时的周秦川,尚不知被小济这么一叫,这趟穿越之旅就此被这小子缠上,再也摆脱不了。
收了两个小弟,周秦川心下稍安。
虽说这两人目前还看不出能给自己多大帮助,但好歹能使唤一二不是。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银钱问题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只能当瘸子,其中利害,无须再说。
周秦川冲两小子招招手,待他们走近后,将手中登山杖演示了一番。
能伸能缩的神奇表现,将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惊为神器。
待得知周秦川欲将其典当变卖,以换取银钱,深感可惜。
却又无计可施,三人身无分文,要想保住周秦川这条腿,只能忍痛割爱。
两人见识少,目光浅,估不出这根神奇拐杖的价值。
但都觉得,拿到关阳镇唯一那家当铺典卖的话,恐怕会被掌柜的将价压得极低。
得做好大亏本的准备。
周秦川倒不太在意,亏也好盈也罢,只要能筹到足够的银子疗伤就成。
天色在三人的攀谈中,渐渐黯淡下来。
“咕...”李子的肚子第一个大声抗议。
终究是在医馆读过书的人,觉得自己这举动实在失礼,瞬间红了脸。
只是很快,周秦川和小济的肚子也跟着唱和,解了李子的尴尬。
小济哈哈大笑,“李子,肚子饿得叫唤又有甚难为情的,知道你读了书,但可别把自己读傻咯。”
接着毫不客气地冲周秦川一抱拳,“哥...不对,兄长,你看...”
说着话,眼睛却不住地往地上那只狗瞟。
李子被小济一通挖苦也不生气,他同周秦川没这么熟,有些生分,伸手拦着小济:
“要不,咱们先处理周大哥的伤?”
说话间,眼睛同样死死盯着黄狗,喉头微微蠕动了一下。
“别,我的伤不急,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何况我也饿了。”
他这伤腿,半断不断的,虽然棘手,却不是急症。
既如此,当然得以食为天,先吃饱再说。
否则,哪有精力挪到他们口中的关阳镇去治伤。
更何况那所谓的正骨,定然需要体力生受,肚里没食儿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