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周秦川和苏幼蓉齐声喊道,随后相互看了看,各自尴尬地咳了几声。
小济明智地不再出声,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不停地左右扫视着二人,似乎看出了些名堂,却又说不清楚。
还是苏幼蓉脑子转的更快些,嘴一张,避开了刚才那大恩大德的话头,把周秦川尚未进来之前,她和小济的话题又扯了出来:
“听说周世兄当了祖传宝物来为幼蓉治病,幼蓉感激不尽,不知作价几何,幼蓉小有薄资,这就奉上所需银两,还请周世兄尽快赎回,莫让祖辈心血流失,不然幼蓉万死莫辞。”
周秦川无奈地看了小济一眼,这小子,听风就是雨,嘴巴一点不牢靠。
不过归根结底,也怪自己随口应付,将换回来的银钱再次归功于所谓的祖传宝物。
其实哪有什么传家宝,真正的宝物他可是一件都舍不得典当。
换来银钱的,是那个背包,确切地说,是背包的样式。
当时他去的不是当铺,而是裁缝铺子,打的主意就是想要多换些钱。
在周秦川看来,自己这背包若是送去当铺,那些贼厮鸟未必肯出高价,当铺这些人的德性,在毛阳镇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但衣铺就未必了,这背包虽然材质特殊,不过式样不错,能装不少东西。
只要依葫芦画瓢地做出来,哪怕没有拉链,也可用纽扣代替,丝毫不影响使用,自可在行商客旅的人群之中打开局面,赚上一笔。
即便被后来者山寨了去,但前期攒下的声名也能确保一定的市场占有量,高价买这背包的裁缝铺子怎么都能赚上一笔。
眼下需要遮掩的,就只有那张折叠弓了,用白布一裹,谁也看不出来,背包可有可无,若能换些银钱的话,也算值当。
其他路子周秦川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比如抄抄诗词什么的,明穿最爱的纳兰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努把力,还是能背出来的。
不过眼下他头发半长不短,尚不能梳发髻,兼且面相凶狠,身上衣衫也是短打,说他是山匪大有人信,说他是才子就只能嘿嘿了。
若要置办行头,装扮成书生,手里那点铜板可远远不够。
左右思量之下,只得罢了,这般名动千古的诗词,还是留到能大发利市的时候再拿出来显摆罢。
这一趟在衣铺里倒是很顺利,不但没受到刁难,还意外地将背包都保住了。
店家连成品都没要,里里外外将背包看了个通透之后,爽快地开了五两银子的价。
周秦川一开始还觉得少了,有点失望。
其他那些穿越前辈,谁不是什么东西一拿出来,npc们人人视若宝物,个个争着抢着地哄抬价格,怎么也能弄个上百两银子。
自己呢,五两,说出来真是丢了穿越者的脸啊。
不过转念一想,周秦川又释然了。
按他尚还记得的明代米价来算,景泰年间的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五斗左右的米,接近后世的一百六十公斤,一人吃一年绰绰有余,五两银子,足够四口之家一年的生活了。
况且店家也是实诚人,要知道,背包他已看过,其实完全可以不要。
凭他的手艺,之后按记忆仿制出来不难,却如此实诚,买个式样都愿意出五两银子。
难得,这明代之人的专利意识,似乎比后世还要强些,倒让周秦川刮目相看。
对方爽快,周秦川想明白后也不含糊,价都没还就同意了,拿了银子走人。
之后买吃食,回医馆汇合小济结账,带着病情稳定的苏幼蓉投宿客栈,都是从这里面开支的。
说实话,要不是手中有了银子,医馆未必会换疗效更好的药,说不准此刻苏幼蓉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呢。
还有他们三人如今住的这两间上房,要是不亮亮身家,以他们褴褛的衣衫,连客栈大门都进不来。
这其中曲折,一时如何说得清,特别是对小济这熊孩子说清。
周秦川懒得解释,干脆像那登山杖一般,又推到了虚无缥缈的祖宗身上搪塞过去。
没想到一转眼,就被小济将他的话告之了苏幼蓉。
眼下被苏幼蓉催逼着问典当价格,要他赎将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呃,苏家小姐,小济听岔了,听岔了,哪有什么家传宝物,不过是我行走江湖,偶然间得到的一个小物件罢了,当就当了,不值当再赎回来的。”
周秦川硬着头皮回道,这锅只能让小济去背了。
“我哪有听岔了,兄长,你分明就是这么说的。”
小济叫起屈来。
“就是听岔了。”
周秦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经常听岔话,不然也不会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当回背锅侠怎么了。
“哦。”
小济闷闷地应了。
“是吗?”
苏幼蓉将信将疑地看着这兄弟俩,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转念却又释然,对方应该没有理由骗她,若真是祖传之物,谁会不想着将其赎回来呢,自己多心了。
“世兄真不打算将典当之物赎回来了?”
苏幼蓉不放心,又追问了一道。
“不赎了,不赎了,苏姑娘尽可宽心,那玩意儿留之无用,换成银钱更好。”
开玩笑,他拿什么东西去说这是之前当出去的,两把刀一个背包一直都在,蒙得了苏幼蓉,可过不了小济这关。
到时候若被这小子说破的话,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误会来,反倒不美了。
那把折叠弓倒是可以拿出来说项,毕竟小济没有见过,不过这在普通人眼里可是造反专用的大杀器,小济还好说,交待好了,相信他不会乱嚼舌根子的。
这苏幼蓉相识不久,相知不深,就不知她会有什么想法了,还是稳妥些,暂时不让弓箭露面的好。
“好罢,既如此,也由得世兄。
不过世兄为小妹垫的诊金药费,出的客栈房资,小妹却是不能不还。
若让世兄吃亏,小妹心里可就万分过意不去了,请贤昆仲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