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不待他想清楚到底为什么,那个铃铛就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夺人眼球。
一看见这个,段世邪不由得举起剑刺向乐无忌。
世无双一个人完成阵法耗费精力体力,但是加上乐无忌,不过片刻间!
乐无忌似乎早就猜到段世邪想要冲过来,他勾唇一笑,轻巧避过,收回手,手里原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铃铛就正好在段世邪的头顶上方。
当段世邪刺空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那铃铛突然间就摇晃起来:
“叮叮叮”
那铃铛声音悦耳无比,但是确是急促的。
一见时机成熟,世无双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将浑身散发着雷电光芒的天一剑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刺过去,然后默念口诀,天一剑虚空一化,正好是金色铃铛和段世邪的中间。
那划开的口中和在乐无忌制作幻境里世无双划出的口子一样,不过风却是往口子里面灌进去。
“世无双!”
段世邪爆喝一声,紧握手里的剑就要跑,但是那道裂痕怎么可能是吃素的呢?
他才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后被拉进那条口子里。
“少主!”
一见段世邪此刻处于危险状态,段家两位长老也不管乐无忌和世无双了,冲了过去,不过却是晚了一步,眨眼之间段世邪就消失在裂缝里。
见着模样乐无忌勾了勾唇角。
但愿段世邪能够喜欢他送给他的大礼。
他想到这里,看着站在裂缝边缘需要他“帮助”的两位长老,他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逼近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等什么?不回去吗?”
他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声让段家两位长老背脊一寒,段大长老转过身来,双目含着怒火:
“你个!你个!疯子……你!”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乐无忌,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适合自己身份地位又能不遭人诟病的词:
“你个兔崽子!黄毛小儿!”
他显然被气的不轻,但是乐无忌却是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他有些痞里痞气的笑,看乐无忌这个模样,段大长老捏着拳头,额头突突的跳。
“你个狗杂碎”
段二长老忍不住爆粗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乐无忌一脚踹中。
而他刚好站的地方是那条裂缝边缘,一下子摔了下去。而反射性的,他下意识拉住了旁边正气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段大长老。
段大长老一时不察也被段二长老拖下水,两人齐齐往裂缝里落下去。
乐无忌勾了勾嘴角,他邪魅一笑看着两个人被吓得一脸惊愕的神情。
这还没开始呢,他为他们选的落在水天之地的地方可是“最好”的,而且段世邪还等着他们去救,如果晚了,那段家未来家主可就没了。
他可是专门掐着时间了,现在段世邪一定跟那家伙打了起来。
“多谢。”
见段世邪三人都已经落下裂缝,世无双收回天一剑。
天一剑在回到他手里的时候,周身散发的雷电慢慢消失,最后只留黑白分明的剑身。
而他此刻眉宇间满是疲惫,显然已经精疲力尽,不过面具很好掩盖了。
“世无双,我一直很好奇你现在这样做是为什么。”
在世无双收回天一剑之后,笼罩在校武场周围的结界也慢慢消失。
乐无忌饶有意味的问。
世无双没有及时回答,他见阵法已经安然结束,松了一口气。
“噗”
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手中天一剑落地
“叮铮”
天一剑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明亮,随后
“嘭”
世无双立于半空的身体在坠落在地上,不过他提早做好反应。
他双手撑于地面,白发随着他的动作散开,垂于胸前,铺在地上。
他缓慢的挪动手,拿住了落在不远处的天一剑剑柄。
“呲”一声,天一剑锋利的剑身插入地面,借着天一剑稳稳的剑身,世无双顺势站了起来。
乐无忌见此没有其他什么反应,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看着,也缓缓落于地面,他收回了悬于半空的铃铛,与世无双平视。
虽然他矮于世无双,但是他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世无双。
世无双微微弓着腰,有些狼狈。
他早在半个月前所有灵力就已经耗尽了,刚刚与萧逸晨的暗卫那番打斗也只是凭自己的武力,但是为了启动传送阵法,他不得已耗费自己最后的一丝灵力,希望可以阻止段世邪后面的动作。
他不想再让段世邪伤害乐无忧。
还好乐无忌帮了他,否则他耗尽生命都不一定完成这个急需灵力的阵法。
这种阵法只有蛊族的人才能随时运营,但是刚刚他知道,乐无忌并没有出全力,因为乐无忌恨他,帮它也不过表面,不过还是谢谢他,能够理解那么多方面。
他忍住浑身虚弱,终于有了力气,他站直了身形: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还是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乐无忌的问题,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要离开,可是乐无忌怎么可能让世无双离开!
“世无双,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他不想放过此刻的机会,因为世无双现在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世无双顿住脚步。
为什么?
他其实也不知道,或许是下意识的行为吧。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正如段世邪所说,他与乐无忧并不相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用容颜用年华来换乐无忧这一世的重生。
他为什么不敢与乐无忧坦白,为什么只敢用师徒名分来锁住他们两个?
当初那么多事情到现在他都不想去细想,对于他来说,那些都是痛苦的记忆。
但是每次在拥抱不到乐无忧只能用师父名义保护她的时候,他也觉得苦涩,人一旦伤感起来,就会想起很多不愿想起的事情。
他与她的美好过往,与她的背地而驰,与她错过就此一生。
当初长生殿上,两人分别,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死生不复相见。
他在害怕,在颤抖。
世无双将天一剑收了起来,他无力的摊开手掌,觉得很累。
“你给我一个理由,不杀你。”
乐无忌不在乎世无双眼里交错的痛苦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绪,冷冷的道,打破了世无双的沉思。
世无双抬眸,他看着一脸冷意肃杀的乐无忌,知道乐无忌是想要自己死的。
“彼岸毒,彼岸花开花落,死生不再见。”
莫名的,世无双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世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想说乐无忧身中彼岸吗?
还是想说从前乐无忧那句诅咒?
世无双此刻觉得迷茫,同样有迷茫的还有乐无忌。
不过乐无忌隐藏的很好,他看着没有丝毫帝尊模样的世无双,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这个模样倒和真正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一样,看上去天真无邪。
但是世无双知道,这是乐无忌的面具。
乐无忌喜怒无常,时而冷漠,时而嚣张时而可爱,时而乖张时而安静,时而疯狂……
果然
乐无忌下一刻突然变了脸,他的脸色很冷,似乎是地狱里的少年阎王,锁着十万厉鬼邪神:
“世无双,不敢你弄什么花样,但是你都不能改变一些事实!”
乐无忌说罢,突然到了世无双面前,不过一瞬间的时间。
他鬓边长发飘飘,只见他勾起的嘴角带着十二月刺骨的寒冷:
“离开我姐姐。”
他不会随随便便弄死世无双,因为他很清楚世无双在这三十多年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就要看着世无双生不如死!
他一想到世无双在水天之地作为帝尊的那些年,想到自己姐姐当初所希望的。
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恨世无双,他要让世无双背受万年唾骂!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热血沸腾。
帝尊如何?水天之地又如何?
天要负他,他便掀了这天!
世无双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他眉目一凛,与乐无忌对视:
“不可能!”
他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看着眼神带着一丝玩味看着自己的乐无忌。
“原因呢?”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他很惊讶到了这个地步,世无双居然还有脸能够留下他姐姐身边。
世无双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世无双喜欢他姐姐,他觉得不可能。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帝尊大人爱极了他那位未过门的未婚妻,蛊族圣女?
那是一个笑话,一个水天之地谈之色变的魔女,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世无双眸子这个时候没有退让了,他似乎有了回答:
“你姐姐,乐无忧是我的人。”
他不退缩的把这一句说完,坚决至极,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语气。
他从前没有珍惜,但是以后不会了。
从前他们有误会,现在不会了。
可是他是局中人,怎么能够有乐无忌这个局外人看的明白。
乐无忌只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个极其好听的笑话:
“哈哈哈你的人?”
他看着坦然自若一口气说完的世无双,觉得眼前这个人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说完他看着仍然不为所动的世无双,后退了一步,和世无双保持距离。
因为他突然觉得世无双此刻的目光格外认真。
“等她解毒之后你带她走吧。”
突然,世无双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后,世无双就觉得释然了。
他苦苦追求这么久,求的是什么?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所执着的是一场梦。
乐无忧从前对他的很并不会因为她失忆,她重生而又改变,他那个感觉到乐无忧想要远离他。
“毒?什么意思?”
乐无忌铭感的捕捉到世无双话里的不对劲,眸子里散发着危险。
世无双深吸一口气,拂了拂自己的衣袍,看上去很平静,但是他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她身中彼岸之毒,等我找到鲛珠,帮她解完毒,你就带她走吧。”
他知道乐无忌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是他又能如何,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他就应该看清楚一点。
他没有那个能力互乐无忧周全,他是帝尊,是乐无忧亲自把他奉上神坛的。
乐无忌闻言愣住了,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模样,他有些不敢置信。
姐姐居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可笑……
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些他想不通的事情,可是现在想通了又如何,他只觉得世无双更加该死!
他没有说话,看着世无双的眸子。
世无双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平淡无奇,浩瀚无垠,包含着很多东西,让人捉摸不透。
乐无忌也没有在开口,他看着这样的世无双,只是沉默,然后离开了。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个害惨了自己姐姐的人。
他知道自己姐姐受到一切苦,他看见他姐姐的脆弱。
他为乐无忧感觉不值那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被世无双这么糟践!
可是现在呢?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早已经说不清楚了。
他不恨世无双了吗?
不可能,乐无忌是恨的,只是现在的不知所措源于彼岸之毒。
鲛珠?
鲛珠何其困难……
他一想到鲛珠就想到了那件事情,那件将姐姐推入地狱的事情!
夜风习习,五月的风不止为何凉的彻底,不止凉透了乐无忌,还凉透了世无双。
世无双见乐无忌离开了,他垂着眸子,一步步也离开了。
在踏下校武场的那一刻,一个人拦住了他。
那个人浑身凌乱,很脏。
世无双看了一会儿,觉得并没有什么映象。
“你是轩耀国的国师世无双?”
身着盔甲的男子明显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大着胆子问。
在王二狗拦着世无双的那一刻,世无双就已经收拾好情绪,抬眸,他眼神如冰,寒冷刺骨。
夜风撩起他的白发,他的衣摆在风中猎猎生风。
“怎么?”
他狭长的眸子透露出的寒意让王二狗浑身一震。
他的语气如同冰冻三尺的寒潭,似终年不化的积雪,冷冷的从他金色面具下方传来。
王二狗瑟缩了一下身子,但是还是咬咬牙: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明确,可能会让世无双觉得好笑,于是又道:
“我的朋友,陈初一。”
帝尊大人请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