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被吓一跳，扭头对着门板吐槽了一句：“有病吧。”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其他四人笑疯了。

公屏上还有他们的聊天。

姜文卓（无浆靠浪）：“我落伍了？保姆现在都住雇主家的？”

姜文武（腿毛性感）：“制服诱惑，想哥好那一口。”

余阳（帅得惊动上帝）：“那妹子身形娇小，我老婆说可爱。”

朱宁（挖鼻屎弹你）：“身娇体小易推倒，可爱即正义！”

程想（指尖有薄茧）：“衣冠禽兽，都给我滚犊子！”

今晚是没法玩了。

他退出游戏打开word文档。

忽然间，他想起来女孩刚才的装扮——白色板鞋，黑色工装裤和黑色无袖衬衫还有黑色帆布包，还戴着那副丑到爆了的黑边眼镜。

这熟悉的装扮，嘶，莫非女孩又出去街头卖艺了？

~

车水马龙，行人熙攘。

黄金时间20：07分，紫薇路。

连好蓝牙音箱，郁香对着手里的麦克风试了试声儿：“喂喂。”

有不少行人慢了慢脚步，好奇地看了两眼之后又继续往前走。

她所在的这里，是紫薇路最繁华的路段，音乐一出，就有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人们开始驻足。

她随机播放了一首：《天梯》

——

我情愿为了爱竭尽所有

擦掉尘世间漫长的忧愁

开扇窗口在风雨散尽后

再牵着你踏天梯看宇宙

谁曾经让承诺覆水难收

曾经在夜阑人静时蓦然回首

才发现爱

早早遗落黄昏后

——

女孩的嗓音比较特殊，是属于少见的那种沙哑，低沉的音色，但听起来又特别的干净悦耳。

程想来时，她正唱到这首歌的高潮部分，脑袋往后微仰25度，闭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眼镜遮住了她脸上露出的大部分情绪。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女孩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成是“精致版的芭比娃娃”，但是女孩每次出来唱歌貌似都会刻意地把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好像……在害怕。

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轻轻点击着裤缝，应该就是证明。

一曲终了。

听众纷纷鼓掌。

女孩立刻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切换下一首歌。

人群中有一两个上前打赏，还有一个小姑娘送上一根棒棒糖。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兜，自人群中退出，去了街道边的商店，买了两瓶水，扫码付了112元；他再次回到人群中，在她闭上眼睛轻轻哼出歌词之后，将其中一瓶水放到音响旁边的地上，再把倒换的一百元钞票放进她面前的方形盒子里。

他又退回人群之后，仰仗自己的身高，做一个认真的听众。

他喜欢听她唱歌，似乎是一种突然乍现的喜好。

他承认，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觉得自己对声音有偏执，而等这种声音闯入自己的世界中时，才幡然觉悟，啊，原来自己是个声控啊。

然而美妙的时景不长。

女孩唱到第三首歌的时候，不远处有异声入耳，是几个男生凑成的乐队，很多人都围了过去。

女孩唱完这一首就结束了。

毕竟她的声音，在这片嘈杂的环境和重金属的掩盖之下，实在是听不出任何优势。

女孩收拾好东西，随着人群往乐队那边去，程想也跟了过去。

乐队的乐器很丰富，贝斯键盘吉他架子鼓什么的，与女孩只有蓝牙音响和麦克风的寒酸比起来，不知高档了多少倍。

程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看到女孩拿出手机给乐队拍照。

晚风拂来，他转身离开，闻到自己身上偏重的花露水香味，蚊子太多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当天晚上临睡前，他点开微信，果然看到女孩发的朋友圈，但不是乐队成员，而是乐器。

——【“这配置，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