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四周每隔几米就摆放一圈装满了谷物的麻袋，还有薄铁皮桶，里面装满水或者泥浆，盖上盖子密封，还有一面竖在地上的小木墙，用五公分厚的木片钉成。

被叫做水壶的瓶子目测大概容量约为两千毫升，口小肚大，装满了混合物。

所有人都散开到几十米以外，连落神都赶过来看热闹，精灵穿着紧身皮衣和短皮裙，踩着薄靴，这是精灵日常外出的非战斗装束，这导致现场的众人一度忘记了爆炸这回事，把目光全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这种气氛让所有人都有点莫名的紧张，只有托马斯和他灰头土脸的炼金弟子们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

引爆的工作交给了大弟子马修，大概是兴奋过了头，他折弯云铅往回跑的时候还跌了一跤，幸亏他身手还算灵活，马上爬了起来往回跑，速度之快让人误以为他屁股后面追着一群丛林狼还是黑咒森林里的那种。

为了安全起见，其实云铅引爆条的长度预留的足够长，当马修接近人群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让他不顾一起地扑倒在了草地上。

实际的爆炸与想象中的不同，并没有巨大的火光，它并不在意视觉效果，只专注于破坏。

唯一相同的就是腾起的大片黑烟。

所有人都捂住脑袋蹲在了地上，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也与空中散落的尘土碎屑有关，即便是如此远的距离，冲击波造成的气浪仍然扑面而来，刮得人面孔生疼。

不等烟尘散去，白玄就站起来往爆炸中心走了过去，一路观察不同距离上物品的状态，其他人则讶然地跟在他后面，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范围波及超过三十米，这个距离铁桶只是被吹倒，几乎没有发生变形，再往里面就会发现铁桶散落很远，严重变形或残破，水和泥浆溅得到处都是，麻袋被撕裂，谷物洒满地面。

距离五米距离的木墙，完全粉碎，剩下残破的木桩立在地上燃烧。

瓶子原来的位置则变成了一个大坑，还冒着热气。

“这就是爆炸的威力？神明在上，这简直就是天雷。”冬雷脸都白了，大概是想到了他名字了也有个雷。

卡雷斯紧紧皱着眉头，他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难以形容的情绪，他摊开手，感受着自己斗气带来的力量，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渺小。

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一切的元山来说，则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果把这种爆炸置于战场，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这是个让人不敢想象的问题，以及一个让人战栗的答案。

白玄心中默默计算着，威力和范围大概介于黑火药和黄色炸药之间，这远超他的预期。

尤其是魔化云铅这种东西，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完全可以作为引爆物质取代雷酸汞，用了制作子弹的底火。

“大师，非常完美，比我意料中的还要好。”白玄握住了托马斯的手，“您要改变大陆的历史了。”

“呃？”大师还没有反应过来。

“魔化云铅，这种东西容易制造吗？”

“当然不容易，云铅是稀有金属，产量极小，魔化过程也繁琐，需要昂贵的原料。”大师摇摇头，“我这些还是之前在罗萨王城时跟魔法师们交换来的。”

这样的话就不考虑用来作为常规引爆管了，只考虑制作底火和火帽，只需要很少的量即可满足。

接下来只需要解决无烟火药的问题即可，这应该也不难，使用其他物质来替代黑硫磺应该就可以了，比原世界使用的硝化纤维更简单。

殊途同归。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落神看着白玄，目光左右移动。

“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你猜不到的。”白玄微笑着，心中却在叹气。

没有人能猜得到。

晚餐过后，白玄把托马斯请到了书房，书桌上放着几个新铁匠铺出品的玩意，一瓶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葡萄酒。

还有一个惴惴不安的棕发矮人，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在对付一盘坚果。

托马斯大师难得地沐浴更衣，披散着花白头发，竟也有了些许仙风道骨的大师风范，把矮人菲力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先是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是很有默契地拿出烟袋一顿操作，然后开始吞云吐雾。

“大师，恭喜你。”

“殿下，彼此彼此。”

“火药的配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

“当然，不过我会写下来交给殿下。”大师相当上路。

“早晚会传遍大陆，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火药将会以你的名字来命名，大师你要名垂千史了哦。”

“这都是殿下英明，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制药的工序，将来会分开。”托马斯大师敲了敲烟斗，“不过殿下，这个您打算怎么使用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菲力的了。”白玄把一个精铁打造的烟灰缸推到了大师面前。

“这个也是新武器？”

“不，这个是烟灰缸，用来弹烟灰的。”白玄把烟卷伸过去做了个师范。

“呃，这玩意造价不菲啊。”

“正主在这里。”白玄又拿起一个拳头大的菠萝状铁器。

“这个是？”

“菲力，你来给大师解释一下。”

“啊？好的殿下。”矮人放下盘子，把铁菠萝接了起来，“殿下说这个叫做手雷，上面的结构可以打开，这里有一个小孔可以用来灌装火药”

当大师听完菲力的解释，拿着烟斗楞了半晌。

“这个构思真是神明的杰作，这个叫做弹簧，是你弄出来的？”

“是的大师，这个需要用钢来制作，加入一些元素，经过淬火和退火，有一点复杂。“菲力揉了揉头发，”按殿下的要求，目前基本上达到了使用要求。”

“原本缺少火帽，也就是引火材料，现在可以用魔化云铅来代替，明天就可以做实验。”白玄对菲力的手艺相当满意，这颗手雷可以说是完全符合预期。

“至于手雷的一切设计，包括弹簧的制造，也都需要严格保密。”白玄看着矮人道，“就叫做菲力手雷，我想你的名字也会留在史书上。”

“是的殿下。”菲力张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