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歌厅的包厢里，闪烁的灯光在包厢里旋转着，大屏幕在播放着浅声低吟的情歌。里面有些阴暗而暧昧，同时充斥着一股烟味和其他不知名的味道。

与在酒店里吃饭不同的是，一进入歌厅，参加聚餐的客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在这里也不分尊卑贵贱，都挤到点歌台边上抢着点歌，最终一位身强力壮理着平头的年轻科长保持喝过酒后难得的清醒而抢到了最先点歌的权力，然后夺过了林副局长手里的话筒。

另一位参加饭局的年轻科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腰间的赘肉一颤一颤的，啤酒肚因为过分突出而看起来像个大西瓜，他嘶哑着嗓子唱起了林俊杰的《江南》。在低声处还好，到了高声处，他就顶不上来了，然后闭着眼睛，极力想拉扯大自己的喉咙和嗓子，但是却没有效果。

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下面炉灶起火闷在锅里的青蛙，传出里面一蹦一跳的“咚咚”之声，陈程听着这毫无节奏的嗓音，难以忍受地戴上了自己的耳机，幸好包厢里面色彩昏暗，而且那位唱歌的科长又是闭着眼睛，所以她才不怕会被发现。

两位局长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随着音乐声点头拍手的，看得出体内的酒精还是在冲撞着他们的头颅和理智，让他们处于昏昏然的兴奋之中。

包厢里旋转的彩色的灯光，照在一张张喝醉酒的酡红的脸上，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显得滑稽而幽默，他们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把腿架到茶几上，有的斜倚在沙发上，随着音乐的节拍拍手跺脚，难得如此享受和陶醉。

林副局长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正送来了果盘，那名服务员穿着丝绸质连衣裙，梳着两根垂到脖子间的麻花辫，白皙的颈项初月般的皎洁，细长的胳膊在阴暗的包厢里露出唯一的一抹白。

林副局长拿起话筒拿过话筒，邀请了那名女服务员一起唱起了《小妖精》，女孩唱得非常熟练，只是林副局长跟在后面哼哼唱唱的，完全跟不上女孩的节奏。

一曲终了，林副局长意犹未尽，自顾自地唱起了刘德华的《冰雨》。他故意模仿刘德华的嗓音，但是很明显，他和明星之间的嗓音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唱歌时模仿明星的表情，投入而忘我，就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明星似的。

高伟和王雪还有黄飞就坐在沙发上一会唱歌一会和被邀请的客人耳语几句，不时爆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和烘托气氛的掌声。

周局长拿过话筒站立起来，唱起了一首《别把我的女人带走》，唱得投入而忘情，歇斯底里的吼叫让整个包厢都有震感。周局长的嗓音像是电锯在锯一块金属。

在这乱哄哄的包厢里，陈程有种想吐的冲动。

“什么时候结束啊？我快受不了了。”她在心里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