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萧羽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整个人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萧羽陡然联想到萧紫钰曾经给自己讲过消失的五国的故事。那时候秦晋风火唐，五国争锋，乱战两千年不决。那时候虽然整片疆域处于战乱之中，但是那时候的光明，是均匀的倾洒在图腾疆域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那时候，这片疆域之中的每一个生灵，都可以平等的沐浴光明。

萧紫钰的话，让萧羽联想起曾经的那个世界。

萧紫钰道：“小羽，我曾经说过。曾经的五国盟主是晋国，而晋国的皇族姓萧氏。你还记得吗？”

萧羽点点头道：“记得。”

萧紫钰道：“现在，我告诉你。你就是晋国的皇族之后！你身上流淌着晋国皇族的血脉！”

什么？

萧羽整个人如遭重击，不由自主的往后连连后退。

萧紫钰继续道：“以前你的修为太低，我不想告诉你。怕害了你。但是如今你已经具备了斩杀圣虚境高手的实力。那么，我应该把真相告诉你。”

萧羽整个人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脸的震惊：“我，是曾经晋国的皇族之后？”

萧紫钰道：“不错！图腾大帝就是踩着晋国的尸首上位，一统图腾疆域！你看那腾山！”

萧紫钰指着圣图腾学院的方向，一字一句的道：“你之前也去过腾山，但是你可知道这腾山脚下是什么？”

萧羽也凝望着腾山的方向，隐约可以看到那腾山的巍峨身影：“是什么？”

萧紫钰道：“腾山山下压着的那片区域，就是我们曾经晋国的皇宫和帝都！当年图腾大帝联合其他高手，移山填海。将万里之外的龙脉之山腾山搬迁股来，压在这片土地上。压的是我晋国的国度，压死了我晋国皇族数十万冤魂。压断了我们晋国传承了无数岁月传承的国运。从此，图腾大帝才逆转国运，连续剿灭其他秦风火三国，登上凌霄殿！”

萧羽听的目瞪口呆。一座连绵数百里的大山，从天而降，压在曾经的晋国国度之上，压死了晋国皇族数十万冤魂！连累数百万计的人口身亡！

这……也太残忍了吧！

更何况，这数十万的皇族冤魂，都是萧羽的先祖啊！

是他们的代代相传，才造就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一刻，萧羽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感到浑身酥麻，大脑因为过于激动而感到缺氧，难受。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

萧紫钰继续道：“想当年，我晋国为五国盟主的时候，奉行的是天子令！广施仁德，严令有人私下设置引光塔！保证光明倾洒在图腾疆域的每一寸土地上。后来，图腾大帝移山填海，压尽晋国皇族，屠戮殆尽。帝国大军在晋国帝都周围屠杀一百零八天，屠刀不停，鲜血不断。屠得血流成河！此役之后，秦国，风轮国和圣火国也都相继没落，最后被图腾大帝的屠刀所灭。”

萧羽咬紧牙关，捏紧双全，一字一句的道：“原来我也曾经有过家园，只可惜家园被灭，满门被屠！”

萧羽的心脏都仿佛停跳窒息。

萧紫钰继续道：“十八年前，父亲和母亲前往腾山脚下，想要打碎腾山，为晋国皇族的祖先收尸，不想让祖先们的尸骨压在腾山之下，然而，受到了图腾大帝和九宗的联手围杀。最终连光明神殿的教皇大人都出手了。那一次轰轰烈烈的大战，惊动整个帝国。后来图腾大帝杀灭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这段故事也就成为了帝国的禁词，从来没有人胆敢提起！”

呼！

萧羽深深呼吸，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萧紫钰道：“那个时候，你在战场上出生，父亲和母亲为了保护你，被迫放弃抵抗。承受了万般的苦楚！”

萧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父亲，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萧紫钰道：“父亲母亲被击败后，由教皇大人带走了。至今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萧羽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萧紫钰静静的站在萧羽旁边，一字一句的道：“后来，你被萧步天所救，年幼的我是在半道上追上你的。再后来，我们就到了苏城龙阳县，在那里长大。这段往事，只有萧步天和我知道。不过，萧步天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萧羽颓然的坐在地上，咬紧牙关，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萧紫钰举目远望：“这，就是你的身世。所以我问你，你是否有自己的意志。登临九天，入座凌霄殿！”

萧羽声音沙哑：“原来我的出生，居然伴随着这么大的代价。如果当年不是我贸然出生，我想我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被光明神殿给围杀的如此被动吧？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或许父亲和母亲都可以从容的离开。不至于连性命都交付在别人手上。”

萧紫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萧羽，当初父母为了让你生下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寄托了很大的期望！父亲有言，让你此生平安，不必过问往日仇怨，也不必过问祖上恩怨。只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我踟蹰再三，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是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我是你唯一的姐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不愿你一生活在谎言之中。至于接下来你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

顿了顿，萧紫钰继续道：“小羽，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做姐姐的都支持你。我也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快乐幸福。上一辈的恩怨，祖上仇怨，都不应该全部加载在你一个人身上！”

说完，萧紫钰伸出右手中指，轻轻的按在萧羽的肩膀上，然后转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萧羽一个人。

“轰隆！”

天空打雷，很快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萧羽就这么静静的伏在地上，任凭风吹雨打。任凭雷电交加。少年孤独的在这里，嘴里面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天地寂静，万物无声。

……

牧王府。

河朔公主坐在花丛中，牧青想要进去，结果被河朔公主喝止：“小牧青，你有什么话就站在门外说吧。”

牧青道：“今日是你的生日，我奉月大人的命令，带你出门去买海棠花。月大人说过，每次生日的时候，你都喜欢看海棠花。”

河朔公主摇头道：“今年就免了。我还是幽居此地吧。你和琴月的好意，我心领了。”

牧青道：“河朔公主，我不完成月大人的吩咐，她会责怪我的。还请河朔公主出来和我一起去赏花吧。”

河朔公主道：“我对花没有兴趣了。芳华不再，再美的花也没有意义。如果你有心，就帮我关注一下萧羽的近况吧。”

牧青道：“今日你生辰，不必关注外人。”

河朔公主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牧青道：“你当真要知道萧羽的信息吗？”

河朔公主道：“嗯。”

牧青叹息道：“萧羽此前在昊天城的玄天府，以归元小圆满的修为爆发出剑道之剑，斩杀了圣虚境的玄天上师。后来昊天宗的大长老李昊然出面，想要杀灭玄天府的所有宾客，把罪责都推到萧羽身上。压下此事。结果……萧羽的师父出现，一口气吹死了李昊然。跟着被一口气吹死的还有第三首座空流，第二首座凌晓和第一首座范驰！昊天宗损失巨大，沉默不言。而萧羽已经平安的回到了火云宗。”

院子里面传来一阵舒畅的呼吸，良久后，河朔公主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你走吧！”

牧青沉凝半晌，最后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河朔公主头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当下爬着上了轮椅，然后扶着轮椅缓缓的朝房间里面走去。

她的双腿，已经被齐根切断。

但是她的笑容却格外的灿烂：“好样的，萧羽，加油吧，疯狂的努力！未来的你，光明会更加的闪耀。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只有如此，方才不负我为治疗你姐姐而付出的代价。”

……

火城内，一个青衣少年，缓缓的行走在大街上。

少年暗淡无光，双足跄踉，仿佛随时都要倒在地上似得。但是他就这么跄跄踉踉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此人，自然就是萧羽了。

从火城的南边走到北边，然后从北边回到南边，就这么毫无目的的来回走动。

半路上，萧羽遇到一个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萧公子！”

此人来到萧羽身前，恭敬的行礼。

罗峰。

这个在赫兰郡王府遇到的少年。当初罗峰上门找张庆挑衅，公开揭露张庆的罪行，最后差点被击杀。是萧羽在万分之际出手救下了罗峰。

此后，罗峰多次想要跟随萧羽，但是萧羽都没有表态。

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遇到了罗峰。

萧羽神色暗淡：“罗峰！你有什么事？”

自从萧紫钰告诉自己关于身世的问题，萧羽整个人受到的冲击非常大，一连两天都处于精神极度压抑的状态。此等突来的消息，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罗峰道：“我多次想追随公子，公子都未曾发话。后来我知道公子加入了火云宗，便在火城居住下来，时刻打听公子的消息。如今终于得见公子！如果公子有时间，我想带公子去见一个人！”

萧羽道：“什么人？”

说实话，萧羽现在对罗峰追随自己，以及带自己去见什么人……都没有兴趣！

罗峰道：“此人点名道姓要见公子，公子随我去就知道了。”

萧羽挥手：“今日无兴趣，你走吧。”

说完，萧羽转身就要离开。

罗峰连忙道：“公子留步，此人就在火城。说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关系公子的未来前程，以及，余生抉择。”

余生抉择？

萧羽陡然一惊。

现在自己万般难受，不就是因为被余生的抉择所困扰吗？

此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困惑？

想到此处，萧羽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