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里也拿不出什么菜，尹弦就去村里的小卖部买凉菜，店主一见是尹弦，就热情地走出来招呼说：“星宇，你回来了。”小卖部是李家的远房亲戚，仗着李家的势力，一直趾高气昂地，这么高的待遇是郑星宇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郑志骂了声说：“这老东西怕你了，看他破嘴笑得跟裤裆裂开似的。”

尹弦买了酒菜，又买了四条烟，丢给郑志二条，郑志说什么都不要，尹弦说：“不要我就扔了。”

他立刻抱着不撒手说：“我兄弟给我的，干嘛不要。”

回到郑家，把烟递给郑炳泰，他不声不响接了，马光彩看见了埋怨说：“就知道浪费钱，还不如把钱给我，给你侄子学习用。”

“谁生的孩子谁花钱，有本事生没本事养，生孩子干什么，别让孩子跟我一样丢人现眼一辈子。”

“你什么时候丢人现眼了；”马光彩尖叫。

尹弦冷笑说：“要是不丢人现眼，自己的亲娘能从小看不起？”

郑秉泰说道：“你爹娘要跟你下跪道歉？”

尹弦沉默。

大姐早就看尹弦张扬的样子不顺眼，像以前透明人似得不好吗，趁机挑唆说道：“就是，太不像话了，这么多钱也不给爸妈。”尹弦冷笑没理她，和郑炳泰在门口吞吐雾，老郑说完又觉得话说重了，闷着抽烟。

郑志觉得手里的二条烟拿着烫手，尹弦说：“你先把烟送家去再回来，饭还有一会儿呢。”

郑志说：“我还是不要了吧，给大爷抽。”郑炳泰果然想伸手接，尹弦冷冷看着郑炳泰说：“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吐出去的吐沫，是让我把吐出去吐沫在舔回来，当我是什么，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它烧了。”

郑秉泰立刻收回了手。

郑志苦着脸说：“真不该来找你的。”

“谁要你是的好朋友，快送回去，省的有人看着眼红，一定要回来，你要是等会不来，我就去你家请你。”

大姐再也忍不住了说：“有钱买烟，没钱给爸妈，爸妈养你真是白养了。”这家人，说话一个德性。

“呵呵，咱们都一样，都是嫁出去的人，说说你这些年来一共给爸妈多少钱？我每月是给他们三百块的。”三千块的工资，给丈母娘二千五生活费，给爸妈三百块零花钱，他自己就留二百块，这些年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尹弦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你......”

马光彩把饭菜端上桌，要尹弦去叫郑星汉来吃饭，尹弦说：“我不去，这么点还不够我爸我们几个喝呢。”

“你......吃么多，也不怕撑死你......”这位母亲脱口而出的话就像冷箭，箭箭穿心，要是真正的郑星宇本主在的话，心都能被凉透。

郑炳泰敲了敲桌子说：“还有客人在呢，能不能有点出息，他来就吃不来就不吃，等郑志过来，咱们就吃饭。”马光彩去厨房时还是很不高兴，唠唠叨叨跟大姐抱怨。

郑志却和郑星汉一起走了过来，想来是郑志去叫的。郑星汉的脸像是别人欠他钱似得，和谁都没打招呼，来到就往桌上坐。

马光彩见到儿子就高兴了说：“今天不少好菜呢，快尝尝，大孙子去哪了？”

“跟他妈去他姥姥家了。”

“那不行，我得给我孙子留点。”说着她真的拿了个大盆，把菜往盆里拨。

尹弦按耐不住怒火一拍桌子说：“干脆都端走吧，大家都不吃了。”

马光彩顿时不乐意了说：“你滚，不吃就不吃，谁都不吃我孙子都要吃。”

郑炳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尹弦，忽然说道：“眼皮子这么浅，丢不丢脸，没看见有客人呢。”

郑星汉拿着筷子的手微微轻颤，但立刻稳定下来，这恐怕是父母第一次帮着废物兄弟说话，老实说尹弦今天做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从心里怵这个兄弟。

郑志庞博拿起筷子好尴尬，吃吧不是，不吃也不是。尹弦却端起杯说：“不要管那些闲人，咱们吃咱们的，来，走一个。”一口喝干之后，筷子闪电般地夹菜，马光彩恨恨看着尹弦，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能把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砍死。

郑星汉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站起来就往外走，马光彩一见急了说：“都吃饭了，怎么走了？”

“不走干什么，在这看别人脸色？”

“早就该走的，没人请你来。”尹弦毫不在意地说，还跟郑炳泰敬酒，郑炳泰神色复杂地看着走开的大儿子，还是一饮而尽。

老大走了，郑志的尴尬减少了很多，喝酒的气氛也慢慢起来了，庞博喝酒就像喝水，三两下就把他干倒，又和尹弦拼酒。

大姐对马光彩说：“不像话，自己的亲哥撵走，这么多好菜给外人吃。”

“别觉得买了二两东西就在这里煽风点火，你不吃就给我滚，想对你兄弟好自己买去。”压抑在郑星宇肉身的火，终于爆发了，兄弟姐妹的冷漠，父母的冷漠，这些人最亲的人，对郑星宇的伤害最深。

大姐被骂得哭哭啼啼拿起包袱就往外，马光彩气得举了根棍子来打尹弦，尹弦说：“看来身体好了，打吧，打死拉倒。”

“她要走就让她走，你给我进屋去呆着，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真丢人。”郑炳泰经常训斥老伴，马光彩却不愿意进屋，委屈地去追闺女。

正吃着饭，一辆公车鸣着笛停在门前，从车上走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打着官腔说：“谁是郑炳泰？”

郑炳泰正要起身，尹弦拉住他自己站起来问：“什么事？”

“你是郑炳泰吗？就出来说话？”制服男很不客气地说。

“我是郑炳泰的儿子，有事跟我说。”

制服男看了看坐着的郑炳泰，点头说：“通知你们一声，李二狗的房子不盖了，不过他是在你们家的地上盖房子遇到的意外，所以你们要赔偿他们的损失，二十万，还有，你故意伤害李二狗、李老四、李老大，赔偿医疗费十万，一共三十万，限你三天凑齐交到所里。三天不给钱，就把你们抓去蹲局子。”

尹弦接过通知单，发现连公章都没盖，打印纸上的落款是当地的暴力机构。他把单子往制服男身上一扔说；哪来的骗子，公章都没有就拿来骗人。”

制服男忙接过一看说：“这不是写着所里的名字吗？”

“我还联合国的人呢，你要不要看，公章呢，签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