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下的更加猛烈了,仿佛天公在发泄不满一样倾泻着,也许这里太久没有下雨,所以下起雨来特别猛烈,雨点敲打在越野车上的声音就像无数小石头敲打一样,高旗推断,这雨里面可能喊着冰雹,所以才会这么想,很难想象,挡风玻璃时刻有睡的情况下,岩副镇长竟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开车,高旗不断的提醒着岩副镇长路上散落的石块,时刻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高旗这个领航员当的还算称职,他们成功规避了断下的树和散落的石块,不过他丝毫不觉得轻松,因为路况变得越来越复杂,高旗看见车窗外的路面不断的的有橘红色的水流流过,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好多年都没见过这种大雨了,我记得我刚从山里出来去县城里高考有过一次这种大雨,那时候是夏天,天很热,突然就这么下雨了,我当时可是要去考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啊,现在这场雨仿佛和那天的雨一模一样,我第二天就要高考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赶到县城,那就只能原地休息,当时我们做镇里唯一的一辆有斗篷的拖拉机去,车斗里全是雨水,拖拉机的大灯是坏的,晚上不敢开。”
岩副镇长见高旗一脸紧张,便试图通过闲聊来缓解高旗的紧张。
高旗的紧张消除了一些,感叹到:“真是难以想象,那时候是怎么走到今天。”
“嗨,不就这么走过来了嘛,当时咱们镇里的情况你恐怕想象不到,当时根本没有小巴车到县城,只有拖拉机。今天上山让我感觉像是去参加高考一样的大考一样。”
“大考?什么大考?”
“我们防灾减灾能力的大考。”岩副镇长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高旗突然想到岩副镇长是镇里分管防灾减灾的领导,负责具体的实施操作,现在这种暴雨天气,山上很有可能发生泥石流,在这种防灾条件下,压力很大。
“幸亏省里之前调拨安装了防泥石流的拦阻网,否则这种大雨天,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沿途的路上有很多防泥石流的拦阻网,虽然有如此之密集的拦阻网,不过依旧有漏网之石,所以才要高旗这个领航员才有存在的必要,前挡风玻璃倾斜而至的雨水就像时刻有人泼一盆水过来,已经扫动的飞快的雨刮,这时候也显得不够快了,就好像必须达到人眼所能辨别画面的刷新数六十帧每秒刷新六十个画面一样,这雨刮恐怕每秒要扫动六十次才能消除冲击而来的雨水对视线的影响。
“小高,感觉到什么了吗?”
“什么?岩副镇长,感受到什么?”高旗一脸茫然的问。
“我感觉前方有危险。”岩副镇长说着,减慢了车速。
这时候,在雨声中,高旗听见了隆隆的声音,他判断这应该是天空打雷的前兆,不过,并没有打雷,天空也没有出现闪电。
“糟了,前面的拦阻网被泥石流冲破了。”岩副镇长说着,一个急刹车,果然,前面一片泥石流带着一棵直立的松树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路面,这课松树就像泥石流的獠牙一样,横在了路中间。
高旗还在感叹岩副镇长为什么能够感知到临近的危险的时候,岩副镇长已经把车停在路边开始打电话了,他并没有打电话给徐镇长,而是直接汇报给了县政府,这是镇里的一项工作制度,如果遇到特殊的经济情况,应该直接汇报县里,然后再告诉镇里。
岩副镇长面色凝重的在手机上操作着,应该是在镇里新建立的公共平台发送灾情信息,这个平台是自从镇里开始互联网经济模式之后,顺带建立的,这个公共信息平台可以在镇里通过自动语音广播的形式推送。
“小高,现在前路已经被挡住,我们的运气可没我之前去参加高考时候的运气好了,这个大考,比之前还要难了。”
“我们现在返程吗?留在这里似乎很危险。”
“我们在这里等着吧,直觉告诉我,回去的路应该也断了。”
恐惧,那种面对灾难时候本能的恐惧充斥在高旗的脑海里,且不说遇到更大的灾难,例如地震、火灾,在这泥石流面前,都让人感到绝望,当年高旗看过不少的国内外灾难大片,更多的是视觉冲击带来的快感,快感过后便是麻木和疲劳,可现在这在灾难片中都不值一提的泥石流,竟然会给高旗带来如此之大的冲击。
虚拟和现实,从来都是完全不同的。
看着岩副镇长气定神闲的在打着电话,高旗送了一口气,有这样久经沙场的战士一样的领导在身边,高旗感觉身后仿佛有后盾一般,波澜四起的内心也变得平静了一些。
“糟糕,现在手机没信号了,应该是大雨天通信基站也出问题了,信号我刚才和徐镇长汇报工作说我们被堵在了路上,关键的东西都说完了。”岩副镇长先是紧张,然后又松了一口气后说。
如岩副镇长所料,高旗从路边看见上下的好几段路都被泥石流挡住了,他不禁再度感叹岩副镇长对于危险临近的嗅觉,如果之前他们选择返程,那危险不敢信息。
“我们只能待在车里喽,小高,要不要来电音乐?咱们这车里有优盘,可以放歌。”
高旗点点头,他在点头的同事感叹岩副镇长的乐观,他看了一眼路边拦阻网上的泥土,不禁做了一个深呼吸,待在这么个定时炸弹旁边,岩副镇长还有心情听音乐,不得不说,自己的心理素质和这样的老战士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知道我当年最后是怎么参加县里的高考的?”岩副镇长突然把音乐的音量调。
高旗摇摇头,尴尬的笑着说:“是不是县城里派人来接你们啦?”
岩副镇长微微摇头,说道:“我们等雨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那时候沿途根本没有电话,我们一车的同学,用那时候视为宝贝,用来躲在被窝里看书的手电筒,集体给拖拉机照明,终于在晚上十一点,赶到了县里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