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计划，最终还是采用的计划。

所谓的计划没有变化快，有的时候会让人意想不到的坏，而有的时候则会让人意想不到的好。

自从玉应的网络演艺经纪公司拉来了赞助，资金方面有了保证，所以不但没有从镇里招工，而是直接从县里高薪聘请了专业的嫁接队伍来完成这个事情，高旗跟着去县城里看这只从周边县区赶来的熟练工搞嫁接的时候，才明白，还是计划靠谱，之前的想依靠镇里的居民或者村里的乡亲来搞这个事情，都很困难。

这是一项技术活，如果在短时间之内要想学会这门嫁接技术，是一个困难的事情，这需要有多年经验的老师傅才能来做这个活儿，而且这种引进的树苗很贵，如果让村里的乡亲们这些树苗来练手，那必然会造成浪费，那损失可就大了。

和唐笑来到县城里的这几天，高旗感受到了小城市宁静之外的一些尴尬。

虽然和镇比起来，县城的各项基础设施都要好很多，该有的东西都有，不过，他隐约感觉，在这个地方做生意，搞经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县总人口二十八万，这也许只是一个大城市的社区人口的数量，据说县城的人口，正在快速流失，流向当然是省会城市，或者是其他发达城市，这种流失让人感觉到沮丧的地方在于，这儿人口越来越少，经济发展越来越疲软，但这个县城必须维持现有规模的建设。

房子似乎是现在唯一支撑普通人财富贮藏的手段，现在对冲通货膨胀和金融危机风险的方式，还是只有房子，在县城的房子很便宜，便宜到超出了高旗的想象，一套很大的房子，总价也不过一百多万，和大城市动辄一套五六百万的老破小房子比起来，这里一百来万就能买到这种宽大的房子，着实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但这里的房产交易业务，似乎很冷清。

高旗和唐笑在路过一家房产中介公司的时候，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在这样的小县城，几乎没什么中介的生存空间，现在唐笑和高旗来到县政府的政务服务大厅之后，同样感受到这里房产交易的冷清。

高旗今天来到政务服务大厅主要是给镇里的同事落实社保转移的事情，有的大学生村官的社保和公共账户合并之后，可以纳入现在县里的工资体系里，所以高旗需要负责给这些同志办理社保的事情，这可是关乎大学生村官福利的事情，马虎不得，这个任务自然也就安排给了来县城里出差的高旗身上。

“这房产交易可真够冷清的啊，这儿好像谁都有好几套房子一样，不缺房子啊。”唐笑对身边的高旗说。

“应该是的，这里的房产交易市场几乎已经饱和了，刚才在我旁边办理业务的那一老一少，他们正在做的是转赠业务。”

“哎，如此说来，心里感觉怪怪的，我是在大城市落户买过房的人，我见识过大城市房地产市场的火爆，那去业务厅办业务，那跟过年逛庙会一样，在整个政务大厅里这办房产交易的窗口，就好像大城市大医院的缴费窗口一样拥挤，当时我买那小房子，也算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前些年这样，不知道这些年会不会好点。”

唐笑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说：“人民群众都知道这大城市的房子很保值，虽然近些年调控力度很大，不过还有小幅上涨，这小城市的房子就尴尬了，看着样子不保值啦，就刚需族买一买，其他人谁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人手几套房。”

从远离城市的乡村来了没几天，高旗感受到了一些城市的压力，甚至现在他觉得乡镇也在面临城市发展所带来的压力，现在城市化的浪潮之中，乡镇的地位变得越来越尴尬，现在乡亲们脱贫致富有一个手段就是外出务工，外出务工固然能够快速脱贫，但人都外出务工了，谁来完成乡村振兴？

高旗明白这些顶层设计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需要想的，不过他总是因为从事的政策研究工作训练出来的分析敏锐性总是不自然的想到这些，他喝了一口在上来之前唐笑买的冰奶茶，又发呆了。

唐笑看到了高旗盯着屏幕上流动的叫号字幕发呆，便拍了拍他说：“嗨，高旗，你老是这样，想这么多干什么？人家广告里不都是说了嘛，你有你的大城市高级咖啡，我有我的小城市奶茶，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乐子，我这个思想被你改造过来的人现在什么都能想开了，你这个负责改造我的人发什么愁啊！”

“也对，想这么干嘛呢，这社科院和政策研究单位这么多人在想办法呢，我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

“高大导演，你可别这么想，你是部委里来的人，能量不一样，你应该把你在基层的所见所闻多向高级决策部门反映一下，你还是得想办法，不过别惆怅啦，历史洪流之下，该如何，历史会选择，咱们只能改变进程的速度，不能改变结果。”

“哎哟，唐笑，现在这嘴皮子功夫还是没减弱啊，在工地和我值了一个月的夜班，现在依然能够思维敏捷，还能跟我讲起道理来了，不是说上夜班会让人思维变得迟钝嘛，现在这我反倒觉得你这思维变得厉害了不少啊。”

“高大导演，这些都是陈年旧账好吧，以前就明白的事情了，再说了，这网上、手机上段子多得很，比我说的好多了，我也不知道我这是自己的还是剽窃来的，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吧，至于你说的思维敏捷，咱们可以来个比赛，比赛嫁接冰糖橙果树，咱俩可把这技术学会，学扎实了，反正咱们村这个嫁接技术的普及，就得靠我俩了。”

“咱们两个大男人要玩绣花针了吧？”高旗笑着说。

“这哪是绣花针啊，你以为看优秀抗战电视剧亮剑里的段子啊？我俩的手又不是擀面杖，这是精细活儿，我们俩的小身板，只适合干精细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