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旗这时候只要手机一响，都会心跳加速，因为他在等一个电话或者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高旗来说非常重要，周筱雨说今天就会有消息，高旗一大早起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刚才在试吃橙子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买房中介的骚扰电话，一个车商中介的骚扰电话，他愤愤于自己的个人信息为何会被泄露的如此彻底，素不相识的人竟然知道自己姓什么。

大概是因为自己为了了解楼市行情做政策思考登陆过一个房产，自己看到喜欢的车上汽车查了一下车型和配置而已。

这两下操作之后就全暴露了，他不禁心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秘密。

“大导演，咱们有些幻想破灭的感觉，今天品尝的实验果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唐笑在吃了一瓣冰糖橙之后没有下咽，而是吐在了地上。

“咱们还剩多少树没有尝过？”

“只剩十三棵了，不过我初略看过，这十三棵果树，看起来和之前测试过的没有什么区别。”唐笑摇摇头说道。

“那咱们还有希望。”高旗起身看着不远处在风中摇曳的果树说。

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能够俯瞰整个新村，新村的居民小区现在看起来像是微缩版的城市小区一样，和不远处的镇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景观，一边是现代化的小区，一边是还戴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痕迹的镇子。

小区上的太阳能吸热管在烈日之下一闪一闪的，高旗心想，这应该是山下的热浪在向上流的缘故，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西部电影，在热浪之下，所有景色都变得会动，就好像会动的油画一样。

眼前这幅会动的油画，是自己曾经参与过规划建设的油画，从高处看来，让人有小小的成就感，现在的等待就好像是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正在等待自己画出来的画的成绩一样。

高旗现在觉得大家在画这幅油画的时候很卖力，一开始画的非常不凑，不过在处理小细节的时候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大家很努力，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他还是幻想着评卷人不要给这幅画太低的分数，那样会很打击大家的信心，毕竟如果不行，还可以重新再画这个小细节。

“嘿，大导演，你手机在震动，你没发觉吗？你看着山下发什么呆嘛。”朴京身后传来唐笑的声音。

高旗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是周筱雨来电。

“哎哟，大哥你有这么忙吗？你不是正在等结果嘛，每半个小时催我一次，现在我打电话过来了，这都要自动挂断了，你才肯接起来。”周筱雨在电话里抱怨。

“结果怎么样？发现问题了吗？”

“农科院的专家很给力，找到原因啦，他说目前根据资料来看，你们那儿很适合种植冰糖橙，你寄过来的土壤样本和冰糖橙样本他们拿去给实验室和研究生部研究过，找到了问题……”

“哎哟，我说筱雨啊，你这是开会呐，快告诉我结果，我和唐笑在这儿试吃果子吃得拉肚子拉的，快受不了了。”高旗焦急的说。

周筱雨噗嗤笑出了声，乐呵呵的说：“你俩可真够笨的，这试吃哪儿有咽下去的，你得吃完就吐了，你吃这么多冰糖橙，不拉肚子才怪。”

“结果，周大工程师，我要结果，现在很急啊，我们得要结果之后去改进。”

“大哥，你这硕士研究生毕业呐，不知道所有结果逗得科学严谨才行嘛，现在得到的所谓的结果也只是初步判断，最终结果得你们验证了才好，总不能让人家大学里的研究室和农科院的研究员把研究室搬到你们那儿吧？”周筱雨故意嘲讽道。

“行，我服了，我洗耳恭听。”

“初步怀疑，你们之前给土壤改进肥力的时候施肥出了问题，专家告诉我有两种可能，要么配比出了问题，要么是施肥过度，专家当时为了给我解释清楚，告诉我，可能是在施肥的时候用力过猛。”

高旗一头雾水的说：“用力过猛？我们这不是按照资料上来的嘛，怎么会用力过猛呢？这个事儿真是蹊跷。”

“我这还没说完呢，你们寄过来的冰糖橙甜度不够也许是因为光照的缘故，从你们发过来的照片上来看，树和树之间的间距有些大，遮挡了一部分阳光，还有一种可能是水浇的有点多了。”

高旗看着果树发呆，他没想到这些细节除了问题，让这些果树的品质变得如此平庸，现在他算是想起了那句曾今无数次被提起的话：细节决定成败。

“你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别，小周，这次真是要谢谢你啦，我们再研究下看看。”

“技术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看看吧，这有什么你得快点联系我啊，我下周要被抽调去搞信息化建设。”

在高旗寒暄的时候，一旁的唐笑早就迫不及待的在一旁听着，他也很着急知道结果。

“你实话实说吧，这周筱雨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你这和她说话每次都感觉气氛不一样，既不像同事，又不像朋友。”

“咱们说正事儿吧，原因初步找到了。”

“刚才叫你免提呢，你这一个人听着，我只能在一旁等着，看见了吧，这效率大大下降了，你俩刚才该不会说什么悄悄话了吧？”唐笑坏笑着说。

“哪有什么悄悄话，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出的问题归结起来就四个字。”高旗故作神秘的说。

“哪四个字？你这说相声呐？我这不会接你的话呀。”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我刚才都说好几遍了。”

“我……刚才不是去拉肚子去了嘛。”唐笑有些难为情的说。

“我俩为了试吃橙子，吃到拉肚子，这叫什么？”高旗坏笑着说。

唐笑脱口而出：“用力过猛。”

“就是着四个字，咱们为了让这土壤的肥力达到标准，都没考虑到原有突然已经具备一定的肥力了，施肥有些超过了限度，不过还好没有太过，否则这果子的味道比现在的还差，我俩也没有特别超过限度施肥啊？估计是村里的乡亲重复施肥了，还有就是水浇得有些多，树与树之间的间距有些小，光照没有达到最佳。”高旗指着果树说。

“我们都想偏了，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这果树苗可都是经过精心育种的，这小细节上出了问题，影响和么大。”

高旗点点头说道：“这给咱们上了一课呀，未来咱们得精耕细作，所有操作都得精细化，如果要想在竞争激烈的冰糖橙市场上出类拔萃，那得靠细节取胜。”

“那还要接着尝冰糖橙吗？我们现在改进了这些细节也来不及了，因为果树都长好了，未来要种植新的果树了，明年才知道果子好坏啦。”

“接着尝，我们用力过猛的也有漏网之鱼。”高旗说着，目光投向了剩下没有尝到的八颗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