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高旗几乎都要忘了周筱雨说要来接机，他猛地想起来昨晚挂电话的时候，周筱雨说要来接他，所以现在他看见周筱雨的时候，才没有表现出意外。

周筱雨已经不再是过肩的长发，而是不长不短齐肩的短发，周筱雨的穿衣打扮风格已经和之前不同，之前是女版程序员的打扮，现在则是大城市职场女性的打扮了。

看见周筱雨的打扮，高旗瞬间觉得自己的穿衣打扮过时了，或许石因为惯性思维的缘故，现在高旗的衣着很单薄，他忘了这里是市，这里是四季分明的市，不是四季如春的市，也不是四季如夏的镇。

“你就穿这么点？你们那里也真够舒服的呀，竟然能穿这么少。”周筱雨诧异的看着高旗。

“那里的确是这么穿的，如果我在镇，那我可能还穿着短袖呢。”高旗说着，打了一个冷哆嗦。

市的人流比市还要大得多，本来周筱雨说打车，可看着比市还要密集的灯海，两人放弃了，他们还是选择坐更加快捷，却无比拥挤的地铁。

在地铁上，当两人好不容易落座之后，两人终于能把疲惫的放在了地铁的冷板凳上，虽然是冷板凳，却显得格外舒服。

在那么一瞬间高旗觉得，这不是在国内，而是在欧洲或者北美的某趟地铁上，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外国人，现在的市，国际化程度已经很高了。

在落座后不就，周筱雨说：“你的宿舍我给你收好了，之前他们说女同志不让进，后来，我说情况特殊，只有我知道你的房间和床怎么布置，所以他们才破例，男同志都出去，让我一个女同志进去收。”

周筱雨的话让高旗觉得很害羞，自己的宿舍，竟然由一个女同事去收拾，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尴尬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小周。”

“我看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吧？”周筱雨显然注意到了高旗变红的脸。

“没有啦，大家都是同事。”

“希望你真是这么想。”

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再次涌上高旗心头，事实上高旗在外当扶贫指导员这段时间，总是不自然的想起周筱雨，而当周筱雨和自己视频的时候，高旗同样有那样的感觉，神奇的是，当周筱雨就在自己面前时，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现在龚老师常驻外面了，经常不回来，一个月就能见到他那么一次，听说他买房了，离咱们单位很远，每天上班需要一个小时，不过他说在这个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现在房价这么高，能买到，也是让人欣喜的事情。”

周筱雨摇摇头说：“我看他也不全是高兴，他说他花光了全家人所有的积蓄，现在还有个孩子，压力很大，反正我是不准备在市买房了，我出国留学已经花了家里很多钱了，我不好再和他们伸手要了，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我这海归现在还不能完全自立，这个时代怎么了……”

这是鲜有的和周筱雨聊工作以外的事情，他们聊到的未来的生活，他们像是电视剧里的那些个职场男女一样，聊着关于生活琐碎的事情，渐渐的，他们对这样的大城市生活陷入了同样的迷茫。

当两人回到单位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饭时间，期间转地铁，坐公交的路途让高旗觉得很疲惫，他真想躺倒床上一觉睡到天亮，不过，龚老师约了他们，他不得不去参加这个接风洗尘的饭局。

三人现在的状态很不一样，龚老师自从驻外工作之后，似乎由于长时间奔波，脸上虽然挂着对高旗回来的高兴，却依旧难以掩饰神态上的疲惫，周筱雨现在虽然已经在单位里上班了，可长时间的加班状态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兼顾女子的打扮。

龚老师约了他们到了一家胡同口的涮羊肉餐馆，据说是网红餐厅，以高旗的经验来看这样的餐厅一般都是物美价廉的餐厅，和那些在或者大商场里的餐厅比起来要便宜不少，虽然人一样多，不过等待依然是值得的。

在等上菜的时候，龚老师说：“高旗啊，你发给我的冰糖橙收到了，这味道绝了，比那些个什么进口的味道要好太多了，你们这个冰糖橙项目一定会在全国火的。”

“现在他们的线上渠道已经在各大电商平台铺开了，据说供不应求，我回头再给你们发几件，我只需要和他们总经理打个招呼就行。”高旗说着，调配好的麻酱端给周筱雨和龚老师。

“真是羡慕那样的田园生活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去乡村李锻炼锻炼，你看你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红光满面啊。”龚伟杰或许是驻外工作之后，长时间和人打交道，变得健谈不少。

“嗨，那种田园生活适合我这样的单身汉，要是拖家带口的，那可就不那么美好了，孩子的教育总不能耽误吧？那意味着要剥离大城市的一切才能真正进入那种生活，要是在大城市生活久了，去那儿也就一阵新鲜劲，新鲜劲过了，那还是会觉得城市好，你看咱们之前不是搞网红村建设嘛，来了不少网红，火了两年不到，大多数人都走了。”高旗说着把送上来的水爆肚摆在桌子中间。

现在吃起了和之前在镇时候截然不同的风味，高旗总感觉少点什么，少点辣椒？少点酸笋？似乎是，似乎又不全是，总之少了那种融合的气息。

“也对啊，这拖家带口的，哪能像你说的那位传说中的高材生唐笑一样放下一切扎根啊，反正我是做不到了，我听你说，这唐笑是特许金融分析师，还是精算师，拿着这两个金子招牌，别说大城市的落户问题解决了，多少大企业等着要呢，高薪厚职啊。”

现在，三人默契的不再聊工作上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一聊到工作，那就是天高地远的聊了，他们现在更喜欢在下班之后聊关于生活，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

说多了都是泪，说多了都是赛博朋克，就是那种浮华之下的高技术伴随着低质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