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璇玑见魏江晴这般孺子不可教,拽着信一就走,气道:“别管他,让他在这深山里喂野兽。”
望着两位师姐无奈的背影,魏江晴竟然笑了起来,冲着两道倩影挥了挥手,道:“二位师姐慢走,有空常来玩啊!”
送走了苦口婆心的信一,火上浇油的玉璇玑,又迎来了云松子,冷冷一声“魏江晴”差点吓得他从屋顶掉下来。
魏江晴回头一望,喜笑颜开,他都许多天没有见到云松子了,道:“诶,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迫不及待从屋顶跳了下来,搂了一把最干净的茅草铺在地上,道:“大师兄,快请坐。”
云松子没有坐,环顾一片荒凉的山脚,眉头微蹙,道:“你……这是何苦?”
魏江晴倒十分乐观,他不认为这里苦,反而更自由,道:“不苦不苦,青山为邻,翠鸟相伴,不亦乐乎。”
一个人久了,总会心生孤独,云松子道:“你会后悔的。”
魏江晴却道:“有什么好后悔,不用背书不用打坐,每日担担水,种种菜,不亦乐乎!”
云松子突然感觉有点失望,玄门中人如果人人像魏江晴一样挑水种菜,谁来除魔卫道?冷声道:“不思进取!”
魏江晴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也修行,这也是道啊。”
云松子垂眸道:“哪来这么多的歪理。”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魏江晴见云松子沉吟,面色凝重,想来是自己又说错话了,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嬉皮笑脸道:“大师兄,是不是几天不去找你,你就想我了?特意来看我?”
云松子脸颊一热,转过身偷笑,不敢让魏江晴看见,道:“没有。”
魏江晴心中窃喜,嘴上说没有,但是笃定心里是想的,不禁心花怒放,轻咳两声道:“诶,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的,无奈我学识浅薄,请你……给我这茅草屋取个名字如何?”
云松子抬眼望着魏江晴,眼神里充满担忧,道:“你当真不回去了?说到底,是你忤逆师尊,你还不认错?”
魏江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有她的大道,我有我的小道,都是修道,在哪修又有什么区别?”
云松子转眼望向山坡下潺潺溪流,岸边一丛丛萧条凋零的萱草正如同魏江晴此时的处境,待冬去春来,明年的萱草又是一片欣欣向荣,那魏江晴呢?会是什么景象?
他轻叹一声,喃喃道:“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劳心插。就叫萱庐吧!”
魏江晴由衷夸赞道:“萱庐!好名字好名字,大师兄果然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要是我,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名字!”
云松子无语,沉吟良久,才道:“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魏江晴指着山坡的空地,道:“我想好了,这边种萝卜土豆,这边种白菜,那边种豌豆,那边挨着小溪挖一个水塘,种上藕……”
云松子气得吐血,魏江晴真是句句不离挑水种菜了,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哦!”魏江晴瞥了瞥嘴应了一声,心里道:“还以为你是问这个呢”。
云松子细细打量着这个毛里毛躁,摇摇欲坠的危房,真怕半夜塌下来把魏江晴砸死,顺便就地掩埋,心中担忧,却不露于表,只问道:“你这茅草屋,怎么住?”
魏江晴道:“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一家人在屋里住!”
云松子道:“拆了,重建!”
魏江晴还沉浸在“萱庐”这个美名不能自拔,自言自语道:“陶醉解千愁,萱草最忘忧,萱庐,真是好名字呀!”
见魏江晴这般无可救药,云松子眉头一紧,掌风一扫,“轰隆”一声,这栋危房在他眼前夷为平地。
魏江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望去,眼眶一热,就快哭了出来,道:“大师兄,我搭了三天,三天,三天,你一巴掌给我掀翻了?”
云松子道:“危房,不能住!”
魏江晴一脸委屈,他三天的心血,就差个屋顶了,道:“总好过露宿荒野吧,你、你你你你赔我萱庐,你赔。”
云松子道:“好,我赔,三日。”
魏江晴痛苦的摇摇头,仰天哀嚎道:“真是霸道啊!掌风怒号啊!掀我屋上三重茅啊!”
择了一处地势更为平坦的地方,云松子抬起右手聚集灵力在指尖行走,挖掘出一个方形的地基,萱庐选址依山而建,背后是山,对面是山,再远处是山,爬上山梁之上,看见的还是连绵起伏的山。
所指之处,所需材料纷纷长了腿一般自己跑来,看得魏江晴怔怔出神,满心喜悦,道:“大师兄你这……太厉害了!哪用三天啊,一天就可以了!”
这栋木屋与先前的茅草屋相比,简直是豪宅,大堂、卧房、书房、厨房一应俱全,木门、木窗、木楼板、木架、木瓦流于单纯。
对自己的玄功法术一向自信,其实喜不喜欢不重要,因为魏江晴没有选择。虽然如此,他仍然嘴角噙笑道:“喜欢吗?”
魏江晴连连点头,赞叹不已道:“喜欢喜欢,哇……喜欢,太喜欢了!”
云松子道:“你先将就吧,明天,我寻桐油来。”
为了防水防腐,以二十四根木桩托起整个木屋,还得全屋刷上了桐油。
云松子对作品万分满意,主要是他说“喜欢”。眼底透着浓浓的情意,仿佛看见了木屋炊烟袅袅,恰若丝丝缕缕的情愫。
魏江晴靠着他肩头轻轻撞了一下,笑道:“大师兄多谢了!”
魏江晴幻想着潺潺的溪水,清脆的鸟鸣,风过树林的婆娑,前后再弄个小菜园子,安享一份悠然自在的时光,落花无言,人淡如菊,在小屋的周围栽满菊花,与世无争,浅浅一生。
寻思着把文馨叫回来当徒弟,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好不威风,这样想着想着,魏江晴竟然傻笑出了声!
木屋刷上了桐油,在阳光下熠熠闪耀光芒,还有一股清新的气息。
魏江晴搬来一块虫蛀得歪七扭八的木板,道:“大师兄,你字写得好看,快来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