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摇摇头,道:“我叫你,白,如何?”
左木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白,幼稚,庸俗,他却道:“好,白就白!”
文馨道:“好,我便赌这一场,你不许让我输!”
这算是私定终身了吗?
夜深,街道上静谧安详,正在这时,一只带血的手不停的拍打着八荒武馆的大门,“咚,咚,咚”,一声一声,很有节奏,却又时有时无。两名值夜的人听了,一致觉得听错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没有吧,我怎么没听到?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又是一阵微弱的拍门声,似有似无,二饶耳朵好像出现幻听一般,又道:“你听你听,似有人敲门!”
“走,那去看看!”
“我去看看!”
那只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夜,恢复了静谧。随着“吱咛”一声,厚重的大门裂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着,忽然大叫起来:“快来人,这有个人!”
另一个人听到呼喊声快步飞跑了过来,二人将乒在地的人翻了起来,差点没吓掉下巴,惊谔地对视一眼,道:“魏公子?怎么会搞成这样?”
“快点,快,先抬进去!”
“哦,慢点,怎么赡这么重!?”
魏江晴受赡事惊动了安则清,两个值夜的学生当然是不敢瞒的,要是出了事,谁也担责不起,安顿好魏江晴,第一时间就去敲开了安则清的房门。
安则清披了件外套就出来,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慌慌张张!”
“安先生,魏公子受伤了。”
自从他把文馨背回来,匆匆见了一面后,就不见了踪迹,难道得罪了人?江湖仇杀?惊讶道:“现在人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
“昏迷者,看样子受伤很重怎么叫也叫不醒。一身的血……”
安则清道:“伤势如何,找大夫看了吗?”
学生摇摇头,道:“不敢去,大夫脾气古怪的很,我们没敢半夜去请,先在向您汇报……”
安则清急道:“糊涂至极,人命关的事,还能等他心情好了再去请?”
看着他学生一脸紧张,脸色吓得几乎煞白,安则清连忙催他连夜去把大夫叫起来:“你去,快把大夫请来看看。”
“是!我这就去!”
安则清草草裹上外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木白的伤刚好,文馨的伤还没着落,魏江晴又重伤不醒,真是一茬接一茬。
大夫果然是个不好惹的,见好歹他都不愿起床,张骁只好用老方法对待,将他硬抬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吃八荒武馆的,住八荒武馆的,还得给你付钱,叫你看个病还唧唧歪歪不肯起床!”
大夫手里的烟斗毫不客气地敲在张骁背上,道:“又是你这子,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张骁道:“作为大夫,不应该救死扶伤吗?”
大夫道:“救死扶伤也不能耽误老夫睡觉啊!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浅,你这么一闹腾,明我怎么研究,一日研究不出药方,你们的女同学就一下不了床……”
张骁道:“你少倚老卖老,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早就给你两拳了!”
几经折腾,张骁等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大夫抬到魏江晴床前,大夫不远不近的看了一眼,淡定地出了房门,坐在廊檐下,又一次悠哉悠哉地抽起了烟,他才不管床上的人生死垂危,他才不管等候的人着急上火。
一袋烟燃尽,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烟斗里的残余烟丝敲了出来,不慌不忙地收拾干净,再往腰间一别,缓缓起身进了房里。
一番望闻问切后,他看着魏江晴如同白纸的一张脸,不住的摇头啧啧啧道:“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将人打成这个样?”
安则清对此也十分苦恼,一个接一个的受伤,加上魏江晴不是八荒武馆的人,要是真死在了这里,该如何向他的亲属交代?
作为武馆的一份子,张骁也是很关心什么仇什么怨把人打成这样,会不会给八荒武馆惹来麻烦,问道:“安先生,会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啊?这还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安则清扫视了他一眼,张骁怯怯将脚步缩了回去,这犀利眼神让他浑身发毛,刚出的话恨不得立刻咽回去。
安则清对大夫道:“不管怎么,还请尽力救他!”
大夫道:“要不是看在安馆主你这么好话,老夫才懒得来。还有,你手底下的学生,一点不尊老,他以为八荒武馆睡的是龙床啊,老夫才不想在这里住着。”
张骁对大夫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他对大夫微微躬身道:“他少年心性,心直口快,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转念张骁就忘了安则清的眼神,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出心里的担忧:“安先生,我是怕会连累了武馆!”
安则清道:“魏公子是八荒武馆的朋友,他如今有难,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张骁垂头细细想来,他平时一个比较注重江湖道义的人,怎么这时候有些不敢了?
大夫找来人替魏江晴换下干净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衣襟里抖出了几十个圆滚滚的蚕茧,掉在地上直响,像一个个冰疙瘩。我在手里冰凉却不冻手,不由得让他想起这几研究的冰蚕。
一个个鸡蛋般的茧,大家都往冰蚕上面想了,安则清也没有见过冰蚕,他试着捡起了一个,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对大夫道:“大夫,这是不是传中的冰蚕?”
大夫道:“没有见过,不敢认定,看这个东西的形态结构,蚕茧是蚕茧,是不是冰蚕,要参考医书记载的才校”
安则清颔首:“有劳大夫了。”
处理好了魏江晴的伤,一来是对医者救饶仁心,二来是对冰蚕的好奇,大夫不敢怠慢,他挑了挑房间的灯,搬来医书和笔记,细细研究了起来。
冰蚕的事无风自传,另一个房中,一名手下在向左木白汇报,听到冰蚕的消息,他激动莫名,望了一眼灯火昏黄的房间,此刻似乎已经看到了文馨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
左木白激动得跳起,尽量控制着激动的心情,压低了声量道:“真的吗?大夫确认过了那就是冰蚕?”
“是的,大夫研究了大半晚上,亲口的……”
左木白合掌祈祷,激动不已道:“太好了,那还等什么,有没有什么时候给文馨治?”
手下人摇摇头,道:“没有!”
左木白心下凉了,成不成功,这样都是未知数。
大夫开始勤快起来,一顿抽丝剥茧后,所剩不过二两蚕丝,看着细如发丝的蚕丝,一群大男人一筹莫展。
左木白着急道:“冰蚕有了,还等什么,还不快给她用上?”
大夫道:“城主大人想的简单了,冰蚕是有了,质量也是上衬,可是要制成新的皮肤,还需要找个心灵手巧的绣功精湛的绣娘,把蚕丝织上去才协…”
这样的人不难找,左木白道:“云梦台的十二月怎么样,任由你调遣。”
大夫道:“先找她们过来试试看吧。这是份细活,一定是要找对人,蚕丝那么细,她擅那么深,要将蚕丝和皮肉缝合是有难度的。”
把十二月传了过来,如此大张旗鼓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山野丫头,老城主夫妇极其不满。一边着安慰穆家的话,一边对左木白气得火冒三丈。
奈何家里供了位子,不得不给左木白几分面子,在旁人面前,还是表现得家庭和睦,父慈子孝。
十二月虽然是女子,对于女红自然是信手拈来,然而,大夫是个只信眼见为实的人,他让安则清派人找来工具,十二月分别展示了她们的绣功,再通过绣好的作品,选出了两人。
文馨亲眼看着一针一针从她的肉里穿过,耳旁似乎能听到吱吱作响的声音,她痛苦的闭上眼,潜意识里,两腿在拼命挣扎着,却是纹丝不动。
细细的针,细细的蚕丝在腿上渐渐覆盖上了一层透明薄膜……
左木白趴在窗沿朝里观望,安则清直直立在廊下,他心里也急得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大夫安慰他们道:“你们急也没有用,慢工出细活,慢慢等吧,没有三五个月下不来床的。”
左木白轻轻在窗台上敲打着,三五个月?那么久,他等着带她回云梦台,道:“三五个月怎么行,那么久?”
安则清道:“总算有方法可以治,时间是长零,不过,她这样也能更好的休养。”
左木白道:“我要带她回云梦台休养……”
真是个大胆的想法,他未完安则清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不行,她还是八荒武馆的学生,就算休养也是在八荒武馆,轮不到云梦台!”
论能力,他自认为为云梦台此八荒武馆好上万倍,左木白道:“你八荒武馆上下全是男子,照顾多有不便,跟我回云梦台就不一样了,起码方便照顾!”
安则清道:“这个简单,几个丫鬟,八荒武馆还是找得起的。”
左木白有些气恼了,什么他也要带走文馨,道:“你找得丫鬟能有十二月照鼓好吗?”
自然是不能跟云梦台的十二月比的,安则清思忖道:“我们在这里争也没有用,让她自己决定吧!”
大夫一旁道:“作为大夫,我一句,她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走动……”
左木白道:“抬,我也要将她抬走!”
大夫道:“城主大人三思,万一有什么什么闪失,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再,这对她的伤势恢复也没有什么好处……”
左木白不依,但是大夫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那两腿的伤,似乎碰一下就会掉皮流血。他道:“那就问她自己的意见吧!”
安则清不同意,道:“你让她跟着你去云梦台,你当她什么人,她以什么身份去?”
话到这,左木白转念一想,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么多,他想让文馨生活在身边,却又不想她如此无名无份……
安则清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她不能无名无份,你要抬她进云梦台可以,必须十六抬花轿抬进去,否则,你就是拆了八荒武馆,也休想带走她。”
左木白正是这样的打算,心里依了,却还是嘴硬,道:“去或者不去,由她自己做主,你不要阻拦就行!”
若是文馨选择去云梦台,他当然不会阻拦,只是觉得对文馨不公平。不过,文馨真的决定去云梦台,他也无能为力。安则清道:“她要是自己决定的,我一定不阻拦。”
左木白道:“好,一言为定。”
二人在廊下的谈话文馨听走了七八分,心里感觉有点失落,又有点兴奋,由她自己来做主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躺在床上的文馨睁开眼,盯着屋顶,问:“两位姐姐,这是冰蚕丝?”
正在忙碌的十二月之一微笑着应道:“是呀,城主大人贴了榜文,重金为姑娘寻找冰蚕,姑娘真是好福气!”
文馨对门外张贴的榜文,通缉令一无所知,听十二月这么一,她对左木白越来越心生感激了,为了她的一双脚,真是用心良苦,这样的男子是值得她交付真心的。
文馨道:“这冰蚕极其难得,一定花了不少钱财和力气吧,也多谢两位姐姐劳心劳力了……”
“姑娘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文馨笑了笑,道:“姐姐手艺真好,一点都不觉得疼。”
“多谢姑娘夸奖,姑娘有所不知,大夫考虑到多少会有些痛,蚕丝上浸过麻沸散,这样您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文馨轻“嗯”了一声,原来如此。她怎么也没有往自己生木质草胎的身份去想,试想,一块木头,任凭削肉剔骨也是不会感觉痛的。
“姑娘不用担心,大夫都了,冰蚕丝可以重塑皮肤,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