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来!”屋外突然传来南怀瑾的大喊,屋内的众人都有些诧异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孔智森的房门轰然坍塌,尘灰中,南怀瑾的身影跃然而现。
“小心!”南怀瑾的话音刚落,沈恩来一个翻身飞跃,一支箭生生在孔智森的眼珠前停下,箭柄握在沈恩来的手中,变故就在那一瞬间。有人来了,而且好像是来杀人的。
陈振民下意识地挡在了许溪的前面,沈恩来挡在了孔智森的面前。南怀瑾和李青山也赶到将孔智森与他妻子围住。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孔智森在刚刚的惊吓之中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开口的话还带着颤音。
“有人想杀你。”南怀瑾开口。
“杀,杀我?”
“对,想想你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
在目前,孔智森已经没有足够的敏锐和理智去怀疑为什么刚刚还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沈恩来会武功,突然冒出来的南怀瑾又是谁。而想要杀他的人已经现身了。
屋外围了一圈的黑衣人,数量上来看,有约7、8个人。沈恩来在心底默默计算了一下敌我双方力量的悬殊,这些黑衣人是有备而来,在场还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等等——沈恩来突然意识到一个有些惊异的问题,资料显示,孔智森曾经是官差,京官。
目前她还有更棘手的要解决,“陈振民,李青山你们带孔智森夫妇走,我和南怀瑾断后。”沈恩来望着面前的‘威胁’,压低声音开口。陈振民和李青山的功夫都是在太学时武教头所教,只会一些最简单的基本功。一旦遇到打斗的情形下,根本无法迎战,连自保都很难做到,但是比起手无寸铁的妇人而言,他们却还是能挡住一二。
整个山林里安静到连耳边吹拂而过的风声都能听得真切,对面黑衣人手中的刀泛着白光,在阳光的映射下更显锃亮。“这刀给暖暖带回去切肉,还不错吧——”南怀瑾心里突然冒出这念头。
也就在这一瞬间,数支箭腾空而来,沈恩来大喝一声:“走!”随即飞身上前挡住箭,与此同时,陈振民和李青山带着孔智森躲到了院内柴垛处,南怀瑾也飞身上前和沈恩来并肩将箭矢一一打落。而在远处的黑衣人被南怀瑾打回的箭矢插中,一声惨叫后瘫倒在地。
对方很显然也发现了沈恩来和南怀瑾的身后不弱,短期内只怕不仅攻不下来,还会折损相当一部分的人,而躲在柴垛里的陈振民他们无疑成了靶子。
集结,进攻,近身战。一部分人朝着南怀瑾和沈恩来袭来,而零一小部分人则朝着柴垛攻去。沈恩来在心底暗骂一声,不好。她旋身想要过去,一个人影插出挡住她的路。没得法子,只能正面扛,“陈振民,撑住。”沈恩来大吼一声,一个劈掌,将面前黑衣人的肩胛锤下。
“南怀瑾,你去带他们走。我断后。”
“你走,我断后!”
“别磨叽了,婆婆妈妈的。我是班主,听我的。”
沈恩来一脚踹翻面前的人,一手推向南怀瑾:“走!”却没料到,南怀瑾竟是紧抓住了沈恩来伸来的手,反向一推。
“靠——”沈恩来难得爆了粗口,但是时间紧迫,陈振民他们也挡不住,孔智森不能有事,她望了南怀瑾一眼,南怀瑾已经借助推开沈恩来的反向力冲向黑衣人群,更是不知道从哪儿抢了把刀。他身上的衣衫都是滴滴点点的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人溅上去的。沈恩来收回目光,朝着陈振民的方向飞去。有人拦截便有南怀瑾窜出替他挡住,她得以顺利脱身。不过南怀瑾倒是身上落下好几处伤口,送沈恩来走,和单纯防御不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南怀瑾咬牙忍痛。
“让开,留你一条命。”黑衣人中似乎为首一人朝着南怀瑾蓦然开口,语气阴沉。
“滚开,留你们全尸。”也许是血液将身体压抑的情绪引发,南怀瑾开口声音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决绝。
刀剑交错,沈恩来护着众人往前走,她还是没有忍住回过头,仅此一眼。南怀瑾淡蓝色的衣衫已经湮没在了一片黑色阴影之中。‘撑住,等我!’沈恩来默然,加快速度带着陈振民他们往前跑。
双刀在手,南怀瑾此刻后背上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他的喉咙口血被堵住,他强压下去。“呲——”南怀瑾的左手已经空了而那把刀此刻插在一个越过他意欲追上去的黑衣人的后背。“要上前,越过我。想活命,就滚开。”黑衣人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背后竟是犹如冬日飓风,凉意袭来。鲁国的少年...
“鲁国人就没有不怕死的,杀了他。”黑衣人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南怀瑾此刻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脑袋已经分开,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而脑袋却异常清晰。‘鲁国人...异族...韩国使臣...赵国使臣...’然而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
一柄长刀破空而入,直直插入南怀瑾肩胛处,迫得他止不住后退,直到用右手仅剩的长刀才支撑住身子没有倒下。风声呼啸,林子里再现四个黑衣人,而那挟裹而来的气场和出刀速度力量,南怀瑾知道,这四个‘援兵’远比那些一开始的黑衣人更加棘手。他们是高手。
“挨我一刀还能站得住的少年不多了,可惜,也要死了。”是中年男人的声音,但是这下南怀瑾能够确定,这不是鲁国人。听那人的语调,是异族口音,但是究竟是赵国还是韩国,南怀瑾区分不出来。
南怀瑾长舒出胸中的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刀,站直了身体。黑衣人看着面前的少年,脸上布满了血迹,唯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在发亮。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剑锋所指处便是黑衣人他们自己。“找死!”
南怀瑾觉得耳边呼啸的风声没有停过,他的双腿有些发颤,久违的疼痛袭来顷刻之间遍布全身。他突然想起幼年带着南怀云投奔亲友在路上流浪的日子,饥饿、寒冷、害怕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他,突然沉重的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的带着一丝清香的怀抱,那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常常闻见,但是他头疼欲裂,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
“敢动他,那就要付出代价。管你是神是鬼,今日就都给我留下。”直到南怀瑾的耳边传来沈恩来的声音。他放心地闭上眼睛,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