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喝了酒,沈恩来一夜睡得沉。日上三竿,沈恩来还躺在自己的铺上,完全不愿意起来。今日难得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照进屋内,仅有沈恩来躺在床上。六班上午有理学课,已经能下地的南怀瑾给她请了病假。阳光打在脸上痒痒的,沈恩来醒来觉得头有些疼。手上贴着张纸,沈恩来一把扯下:醒酒茶放在桌上,记得喝。
南怀瑾的字迹,沈恩来挑眉朝着不远处的小矮桌望去,果然有一碗茶摆着。她翻身下地,还有些晕眩。果然,不能耍帅,沈恩来小步移过去,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茶已经凉了,但是对沈恩来这样醉了一宿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招待了。
既然已经请过病假,沈恩来也没想继续回到学堂去上课。今日所学内容她早已熟知,听与不听差别并非太大。她的头还有些疼,她朝着窗外瞧去,日光当头——冬日里久违的阳光。沈恩来抻了抻腰,活动了活动脖颈,随便套了衣衫,在书柜里拿了本书随即出门。她穿过小径来到了太学的背后,这里便是太学的藏书阁,对沈恩来而言却是睡觉的好地方。安静,暗淡。
古朴的钟楼屹立在丛丛树林之间,庄严而又肃穆。沈恩来旋身踏着藏书阁外每一层的石阶飞身上到最上面的顶处。阳光丝丝撒在她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圈。她轻轻躺在砖瓦上,极其小心。明晃晃的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她将带来的书打开成两半径直罩在脸上。这下舒坦了。有风吹过,吹起她淡蓝色的衣衫,和乌黑的长发。而她却没有睡着,书将光遮挡得差不多了,沈恩来的眼前是昏暗的,可是她却睡不着了,从最开始到现在,所有出现的人,所有的案子在她心底默默浮现,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在无形中被她所漏掉了,而那究竟是什么?
“沈恩来——”由远及近地呼喊声将沈恩来激得一震,将书拾起的同时翻身而起。
“在那儿!”下面再次传来呼喊,沈恩来往下望这才看清,是南怀瑾和陈振民。出事了,沈恩来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她飞身而下,落定。
“陛下在召见你。”南怀瑾开口。
“陛下?”沈恩来觉得自己有些昏。
“沈恩来,太子妃被抓了,具体原因为何暂时不知,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召见你。你一定要谨慎,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南怀瑾一口气将话说完,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沈恩来冲他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陛下还是在上次的地方召见吗?”
“嗯,班主,你千万小心。”陈振民捣蒜地猛点头。
沈恩来拍拍他的肩膀,“都说了,放心。南怀瑾交给你了,把他好好扶回去。”沈恩来说完转身挥手。她才找了范若慈谈交易,就遇上郑源爽被抓…沈恩来有些想不明白,太子的案子此刻在这里摆着,郑源爽被抓,就意味着太子那边有了纰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利益团和另一个利益团的碰撞。任何一步都代表了作为权力的正中心,温文帝的倾向。
而到这个时候,温文帝为何会找上沈恩来?
答案就在眼前,沈恩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跨进院内。
“民女沈恩来求见陛下。”沈恩来冲着紧闭着的屋门跪拜行礼。
“宣沈恩来觐见。”伴着尖细的声音,屋门被缓缓打开。
“谢陛下。”沈恩来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沈恩来埋着头小碎步往殿中走去,“民女沈恩来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磕头行礼。
“起吧。”
“谢陛下。”沈恩来还是低垂着头,天子圣威自是不能轻易得见。沈恩来倒是谨慎,行事皆是周到,让人跳不出错来。
“沈恩来抬起头。”温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恩来倒是心里一紧。但是她自然不敢违逆,抬起头,望向温文帝。温文帝坐在最前方,庄严地望着她,沈恩来的手心有些出汗。极具压力的沉默在她二人之间蔓延。
“范若慈的案子你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