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哪里来?”
“请问这里是哪里?”
杨玲兰和村妇一齐开口,杨玲兰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我是从苍郁城附近进的山。”那村妇也笑笑答道:“这里丁家村,村里大多数人都姓丁,我当家的也姓丁,你可以叫我丁嫂子。小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杨玲兰,在山里采摘草药,迷了路,走了好久才出来。”杨玲兰挠挠她那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觉得有点痒,这也难怪,这几天,她都没办法对自己施清洁法术,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闻。自觉地又走开两步,怕把丁嫂子给熏坏了。
丁嫂子笑笑,“没事的,我当家的每次从山里回来,那味道比你的还大,一会儿回家,我热些水,你好好洗洗。”
“谢谢丁嫂子。”杨玲兰手脚麻利地摘了一蓝子青菜。挎上蓝子,跟着丁嫂子,一起向丁嫂子家走去。
“小宝,小宝,娘回来了。”刚推开院门,丁嫂子就高声叫了两声,又转过头对杨玲兰说道,“我儿子小宝,胆子小得很,只有听见我的声音,才不会哭叫。”只见一个扎着冲天揪小脑袋,推开屋子的大门,探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向院子,当看见杨玲兰之时,哧溜一下,小脑袋就缩了回去,还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丁嫂子哭笑不得地让杨玲兰把菜蓝子放在院子里,对杨玲兰说道:“小兰啊,你先在院子里摘菜,嫂子去给你烧些热水。”杨玲兰应声放下手中的蓝子,又开始理起菜来。
“小宝,别怕,小兰姐姐到咱家吃顿饭,住两天就走。你快出来陪小兰姐姐玩玩。”丁嫂子一边跟小宝说话,一边走进了厨房。
吱呀一声,杨玲兰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着手中的青菜。那个名唤小宝的孩子,再次探出了脑袋。他看杨玲兰没有看他,于是大着胆子,从屋内爬了出来,对,就是四肢并用的爬出来的,杨玲兰有些吃惊,这孩子看起来已经有两岁了,却只能是爬的,怪不得胆子小,这与他的身体有关吧。杨玲兰垂下眼帘,面上不露声色,并不惊动那个爬出来的小孩。
小孩好奇地围着杨玲兰转了一圈,杨玲兰抬头对上他明光的眼睛,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小宝,饿了吗,姐姐摘好菜,就让你母亲做给你吃,好吗?”
小宝的眼睛更亮了,使劲点点头,伸出沾满泥污的小手,摸向了杨玲兰的脸。杨玲兰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小宝的脏手一样,还把自己的脸向他的小手凑了过去。小宝明亮的眼睛里顿时尽是满足,“抱!”小宝说了一个字。
啪,对面丁嫂子手中的木盆落了地,洒了一地的热水,杨玲兰抱起小宝,站起了身,着急对丁嫂子说道:“丁嫂子,有没有烫着哪里。”丁嫂子这才惊觉手里的木盆掉地上了,她连忙两步跳开,满眼含泪,对杨玲兰说道:“我家小宝,除我之外,第一次对外人说话。别人都说他是哑巴,可我知道,我家小宝不是,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说着,丁嫂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急忙又转身回到厨房,大声说道:“小兰,我再去给你倒盆热水,你先把头发洗干净。”
杨玲兰抱着手中的小肉团子,忍不住亲了一口,说道:“小宝,以后要多跟你娘亲说说话,好吗?你娘是很爱你的。”小宝只是把头靠在杨玲兰的脖颈处,口水流了她一脖子。无奈地笑笑,杨玲兰抱着小宝,走到厨房,却在丁嫂子,一边舀着水,一边还在抹眼泪。突然小宝挺直小身板,抬手向丁嫂子指去。杨玲兰会意,抱着小宝靠近丁嫂子,一手接过丁嫂子手里的瓢,把小宝凑到丁嫂子身前,说道:“丁嫂子,小宝想你了,我自己来烧水吧。”丁嫂子连忙接过小宝,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小兰,你就自己弄一下吧,嫂子带小宝去了。”杨玲兰向丁嫂子打听了一下洗浴的地方,就拿出木桶,挑了两大桶热水,直奔浴房,看得丁嫂子张大了嘴,她怎么也没想到,杨玲兰看似弱小的身板,却轻松就担起她当家的才能挑得动的水桶,还健步如飞。
杨玲兰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了桌边,看着桌子上地两菜一汤,不解地问道:“丁嫂子,不等丁大哥回来再吃吗?”丁嫂子笑笑说道:“不了,你丁大哥还有几天才能回来,他跟着村里人一齐进城做工去了,最近城里需要大量的劳力,他就乘着农闲,也去嫌点小钱补贴家用。”
杨玲兰眼睛一亮,说道:“这样,明天我也进城做工去,总是白吃嫂子的,我会不好意思的。”
“别,你别去。城里招的都是男人,女孩子,唉,你也吃不了几口饭,听嫂子的话,就在嫂子家里住下吧。”丁嫂子似有难言之隐,话说了一半,又不提了。
杨玲兰立刻明明,男主人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外出奔波是理所应该的,而女孩子如果在外面打工的话,变数就太多了。杨玲兰理会了丁嫂的意思,就叉开话题,说道:“小宝,喜欢吃哪一样,姐姐给你夹。”
小宝被固定在一个小夹椅里,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中间的那碗红红的肉汤,杨玲兰给他盛了一碗肉汤,想了想,又夹了几片绿色的蔬菜,哄着小宝:“要吃一口菜菜,才能吃一口肉肉。”小宝皱起可爱的小鼻子,目光坚定地盯着杨玲兰手中的肉汤碗。而杨玲兰则是坚持夹着一片叶子递到他嘴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就在丁嫂子以为小宝会哭时,却见小人儿猛地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张嘴吃下了杨玲兰手里的菜叶子,再次看向杨玲兰另一只手里的肉汤碗。杨玲兰笑了起来,这小人儿竟然跟个小大人似的,一副我拿你没办法,都随你的模样,让丁嫂子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出声。
愉快地用完晚餐,丁嫂子把杨玲兰安排到家里的一个小隔间,说是用来给小宝长大后住的屋子,杨玲兰道过谢后,高兴地住了进去,理理身上丁嫂子的衣服,她把自己换下的小衣,又重新贴身穿好,虽然小衣还滴着水,但,这小衣是凰九天送的,有很高的防御力,目前她不能运用灵力,能依靠的东西就少了。
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月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照射到床上,杨玲兰有些想念阿天了。低下头,看着黑光化成的镯子,不知道怎么了,黑光自从进入这真龙大陆以来,就一动不动,就算是她跟它讲话,它也不搭理。在丁嫂子家,杨玲兰不敢叫得太大声,也查看不到黑光的情况,只好静下心来,打打坐,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自己身体上的禁制给解开来。用了一夜的功,杨玲兰毫无进展,第二天,天刚亮,她打着哈欠,走出屋子,便看见丁嫂子已经打理好了自己,正提起一只水桶,准备出门打水。杨玲兰赶紧两步上前,接过丁嫂子手里的水桶,说道:“嫂子让我来,我力气大。你快去看看小宝醒了没有。”丁嫂子点点头,说道:“水井就在村东口的老榆树下面,那儿现在还有人在排着队打水呢。”杨玲兰点点头,回头又从厨房取出一支水桶,一个扁担,挑着两个空桶,朝丁嫂子指的方向打水去了。
跑了几次,把屋里的水缸打满了水,才看见小宝揉着眼睛,被丁嫂子抱在怀里穿衣服。杨玲兰进走厨房,煮了点粥,又炒了两个小菜,好久没下过厨房,她已经有些生疏了,她一边做饭,一边想起了慧娘和小妹。
草草吃过早饭,丁嫂子对杨玲兰说道:“小兰啊,今天我要带着小宝进城去捡药,就麻烦你看一下家。有空的话,帮忙浇浇菜园子里的菜。”
杨玲兰听了,心中一动,伸手接过正在扭着身体的小宝,说道:“嫂子,我陪你进城吧,多个人,我也能帮你看着点小宝,我俩换换手,你也没那么累。”丁嫂子想着,她没钱坐车进城,每次抱着小宝找到他爹时,她的手都酸得快断掉,于是点点头,“你帮了先抱着他,我去收拾收拾,换件衣裳。”
接过小宝,杨玲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伸手搭上小宝的手腕,五分钟后,又换了另一只手,杨玲兰正在凝眉沉思间,丁嫂子走了出来,看见杨玲兰一副不解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嫂子,城里的大夫怎么说小宝的病情?”杨玲兰不答反问道。
“我带小宝去看了好几位大夫,每位大夫说得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哪位大夫说得对,每次拿回来的药,小宝都是吃一半,吐一半,他的病也不见起色。上回孩子他爹回家时说,城里来了很多仙师,我想着,不如碰碰运气,看看哪位仙师愿意替小宝看看,我就算是给他当牛做马我也愿意。”丁嫂子无奈地说道。
“嫂子,你相信我吗?”杨玲兰突然严肃地说道,“小宝这不是病,他只是体质特殊,嗯,如果小宝身体变好的代价是,让小宝留在仙门里,你愿意吗?”杨玲兰小心地看着丁嫂子问道。
“你,你能看出小宝的病因。只要小宝能健康,我什么都愿意。”丁嫂子突然想起,杨玲兰说道,她是因为上山采药才迷路的,说不得,杨玲兰真是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也不一定。
“是的,我敢肯定小宝不是什么病,他的体质特殊,必须进入仙门修行,才能保住他的命,今天进城,你跟丁大哥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杨玲兰抱着小宝,拉着丁大嫂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杨玲兰脸不红,气不喘地一直抱着小宝,丁嫂子已经对杨玲兰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走得脚底都疼了,杨玲兰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真不愧是常年爬山采药的人,那身体就是好。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看着城门口那面高高的明晃晃的镜子,杨玲兰心里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