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呼!”
睁开双眼,王雨愣了一下。猛地坐起身,脑袋和上铺的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嘶,我擦。”捂着后脑勺,王雨脑袋当机了两秒,这才回过魂来。
“呦,王大公子醒了,来来,下来一起啊,四个人正好搓麻,你这睡了一会,我跑得快输的都快三十了。”下铺仨人正围着床头的小桌子玩牌。
“行,这就来。”王雨干搓了两把脸,熟稔的掏出手机,打开便利贴。列表第一位的便利贴已经写了不少东西,无人区,地底迷城,入口,箱子。。。王雨在后面加上隔壁阁楼几个字这才收起手机。
王雨经常做同一个梦,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随着慢慢长大,做这个梦的频率居然变得愈加的频繁,醒来之后能记住的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身为小说爱好者的王雨也就顺势慢慢记录了下来。
翻身下床,王雨朝着刘峰身边挤了挤,一行四个人就他俩最瘦。
他们刚从广东出差结束,从东莞到金陵的火车是三层的卧铺,他们运气好,买票的时候正好四人一个在对面下铺,另外三个在另一边三层。
眼瞅着坐在对面的蒋超同志从包里翻出一套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麻将牌,王雨眼角直抽抽。“我说蒋大帅,你这这么迷你的麻将从哪抠出来的。”
“拼夕夕啊,二十块钱一套,包邮。”我来前就买好了。
“打多大的啊。”
“五块的一块啊,老规矩。”陈鹏俩脚一盘,刚刚嚷嚷的最凶的就是他。
“你们打个五毛的跑得快,你都能输这么惨。你今天够背的。”王雨撇了撇嘴。他们打的麻将是带花的,看起来不大,真要输起来俩仨小时,也能输个一两百的。
“别虚,跟你们打麻将我就没输过好吧。”
“别吹,你上次说在山东喝酒牛笔,结果公司聚会的时候你喝酒第一个倒的,连去KTV都没去的成。”大家都是同事,关系都还可以,毫不客气的揭露了程鹏的本质。
“那不一样,我那天是帮人带酒了,你问问王雨,我那天帮他带了半杯有吧。”
“屁,就一口好意思说的。”王雨翻了翻白眼,这货就嘴上厉害。
“不多比比,洗牌,先抓风头。”挥手打断几人的吐槽,陈鹏把小麻将倒在桌上,几个人麻溜的动起手来。
看了一眼手机,这才两点半,他们一点半才上的火车,就算不晚点也得二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金陵。
“哎你说,这回怎么给我们买的硬卧,这二三十个小时,有点难熬啊。”
“不是硬站就很好了好吧,老板不也得能省就省啊。”
“倒也是。”
“你们看新闻了吗,好像这两天台风好厉害,都失踪不少人了。”
“好像是在山东吧,不是说山东那边办事处都停电了吗,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王雨,你这次准备调休几天啊。”
“一个礼拜吧。我加上年假天数够了,到时候回老家钓钓鱼,好好休息休息。我再公司系统里都提交申请了,人事那边今天批了我就直接在金陵转车回去了。”
“羡慕啊,我们这有家室的,就得回去弄小孩,你这光棍想去哪玩去哪玩。”
“哎,王雨,你好像二十五了吧,没想去找个女朋友。”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酒不好喝了,找什么女朋友啊。”
。。。
四个人唠唠嗑,搓搓麻时间过得到也快。
晚上四人买了点盒饭,到底是在火车上,两块肉片加点大白菜就得二十块。吃完四人老老实实的上床,夜幕降临,除了过道里几个小孩子乘务员的声音,整个火车也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折腾了两天,四人从金陵转车到通城,到公司就是繁琐的开会和费用报销。倒是王雨偷了个懒,半路直接回了老家,王雨老家在通城的一个县区,爷爷奶奶在老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还是有几亩田地的。
老家和城市里不同,宅地面积大,家里是三层的小楼房,王雨的爸妈还担心以后结婚的问题,小楼房都是近年刚起的,前院后院,后院后边还有一排靠着河塘的仓库和猪圈,地方大的可以。和在通城市里的父母打了个招呼,王雨带着行李直接回了老家。
转车到家都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得亏火车没晚点。农村人睡得早,王雨到家门口,爷爷奶奶都已经上床了,出来迎接他的是自家养的中华田园犬,先没认出王雨,在院子里可劲的叫,等王雨走上前了,这才不叫了,摇头摆尾的高兴的不行。
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王雨上二楼收拾收拾倒头就睡,坐了一天车,整个人都疲乏的不行,在车上也没睡好,这会到家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恍惚间,王雨感觉自己好像又来到了梦境里,陌生又熟悉的无人区,复古的二层小屋,阁楼的小箱子,地底迷城的入口,辛苦进入地底迷城入口彻底封闭。。。
“呼!”猛地坐起身,王雨四下看了一下有些空荡的房间,阳台窗帘的缝隙间投射进一抹阳光。一场梦,让王雨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伸手打开床头的手机,拔下充电器,一看时间,这才早上六点。昨天睡得早,这会醒都算是睡了很久了。拍了拍脑门,王雨总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
王雨正琢磨着睡个回笼觉,楼下就飘过来爷爷的声音。扒开窗帘,老远王雨就看到老爷子穿着齐腰的防水胶裤,扛着长柄铁锹,往家走,手上还提溜着一大堆7字形状的鱼篓。
这玩意在王雨老家叫长鱼笼子,是专门用来捕捉黄鳝的。这笼子长管子的两头装着塑料倒刺,只有短管子的一头可以打开。在夏天,在笼子里穿上一条粗黑的大蚯蚓,黄昏的时候有经验的老师傅会埋在水草密集的浅水区或者水稻田里。
等到第二天清晨再一一回收,时间不能太晚,不然笼子里的黄鳝就会被闷死,卖不出好价钱。打小王雨就喜欢跟在爷爷后面放笼子、收笼子。尤其是一大早起来收笼子,那是王雨最高兴的时候,就像是钓鱼起杆的时候,感觉贼好。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有很多黄鳝,笼子里也会钻进去一些其他东西,像是泥鳅和龙虾都是常客,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钻进去一两条蛇。
所以没回开笼子放鱼之前,老爷子都会先摇一摇笼子,但凡听着声音不对,或者分量不对了,就会先让王雨那好火钳。这要是倒出蛇来,老爷子也会熟稔的夹起蛇,放到芦苇荡里,让蛇自生自灭。
这时间久了,王雨倒是对蛇没了恐惧,反而有些感兴趣。以前暑假王雨都是这么跟着爷爷收黄鳝过来的,一直到工作以后,回老家的时间也都少了。想想上次收黄鳝还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
躺在床上,做了两分钟的思想斗争,王雨还是强行克制了赖床的欲望,抖开薄被子,翻身下床。
突兀的,王雨愣了一下,刚刚坐起来撑床沿的一瞬间,王雨感觉周身居然流转这一股气,以前只在小说里才会存在的气。
抬起右手,王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弥漫这淡淡的金光,随后金光刹那间包围了王雨全身,在阳关下,金光显得有些梦幻,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