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在最后的时间,在星舰再一次发起进攻时,洛神焦头烂额之际,他使计从结界穿了出去。
抵抗无数进攻的壁垒从内往外出去却轻松无比。
回首望着影影绰绰的保护罩,帕斯露出一个笑容,苦涩却又带着一点欢悦,他屏蔽了耳边洛神不断催促的焦急声音。
只是漠然的站着原地,迎接消亡。
他在想象少女在听到自己死讯时的悲痛,这让他感到一点被在意的宽慰。
但若要他实在的面对少女的悲伤乃至哭泣,却无法做到。
难以接受。
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溃不成军的,以丑陋的面貌憎恨自己为何只是残缺的帕斯,而不是强大的刻耳柏洛斯。
而且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也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一位将级因为实验失误而陷入沉睡,还损伤了灵魂,这是极其严重的事故,引来稽查局后,只需要检索实验记录就可查到这里。
利奥波德这位新派首领太年轻,也太浅薄,他为了当上十三席得罪了太多人,在那伽内部甚至没有一位同级别的盟友。
在引起稽查局的注意以后,利奥波德无法遮掩,若是泄露了信息出去。
紫金联邦那群铁皮找那块最后的情感模块已经找了六千年,已经找的几近癫狂,倾整个联邦之力翻遍了大大小小的遗迹。
而在这时,出现了。
【一位可以掌控遗迹的人。】
几百年前那场时逢之战只是因为传出了个没影的谣言,却让这个庞然巨物下场掀起了一场大战。
本就摇摇欲坠的盖坦高级文明因此战再次分裂。
那伽超s级的大议长更是因此战重伤沉睡。
被战火波及的小文明更是数不胜数,那片血海就像是一个大磨坊,搅碎了不知道多少尸骨。
帕斯没有任何把握能在紫金联邦手里将少女保下来。
他能做的只有回归本体。
甚至,他不会将这个身体的记忆传输回本体,还要在回归融合的那一瞬间,情感没有被固心锁湮灭的那一瞬间将所有实验记录销毁。
因为带有固心锁的刻耳柏洛斯不会有任何情感,“他”会因为“一位可以掌控遗迹的人”是重要的情报而上报,“他”不会因为情感而顾及少女的安全。
刻耳柏洛斯,有的只有绝对的站在厄洛文明的立场跟绝对的理智。
而帕斯,想要的,由始至终只是她安全跟健康。
星舰轰炸着遗迹保护罩的声音还在持续,呼啸的狂风更加大了。
帕斯望向风向处,并不是感受到了风,而是因为那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居然真的因为我的信息来了啊……科耳,你果然是埃利奥特。”
他默念着,确认了科耳确实是跟自己本体一起进行实验的副将“埃利奥特”。
即使没有了记忆,但还是下意识会退让并服从我的要求。
这个埃利奥特确实对“我”很忠心啊。
不过现在没有了记忆的他,一定对自己下意识的服从很恼怒吧。
帕斯歪着头,望着神情阴鸷缓缓走过来的黑发半蛇人,心想。
这是最后要处理的一环。
“帕斯,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呢?”美艳的半蛇人狰狞的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尖尖的牙探出花瓣一样的唇,白的尖锐而锋利。
他现在看起来狂躁而暴怒。
跟帕斯记忆里,刻耳柏洛斯印象里那位冷俊可靠的副将形成极大的反差。
“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你变了很多。”科耳语气冰冷,审视的望着帕斯。
“变……”帕斯愣了愣。
他因此想到的是记忆里少女娇俏的笑容,是她影响了他,他缓缓露出了些许淡却平和的神情说:“也许。”
“……”
科耳的沉默并不能影响帕斯,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来找你是想说,我会将实验的所有记录清除,你不得将这次实验的所有一切透露出去,即使是我,也不能透露。”
“还有,告诉我,那伽帝国十三席是我的仇人。”
帕斯知道,等“科耳”被唤醒,回想起一切的他会明白并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
因为埃利奥特仅忠于刻耳柏洛斯这个单独的个体,并且对于固心锁这个东西一直持反对态度。
回答帕斯的不是半蛇人的话语,而是他暴躁的用尾巴拍打地面的巨响。
黑色的尾巴抽打在帕斯身旁的土地上,一道巨大的裂痕豁开,帕斯有些站不稳的踉跄了一下,望着科耳的目光却依然平静。
“你为什么不躲!”科耳嘶吼的声音暴怒,还隐隐透出一点崩溃。
他对帕斯自说自话的样子怒极了,他更恼怒的是无法拒绝的自己。
“你断定了我不会伤害你!?”
帕斯淡然的看着他,平静的说:“我很快就要死了,躲不躲都没有意义。”
“意义,你说没有意义?”科耳怒极反笑,“你如果不是找到了意义,为什么会主动行动?”
“……主动行动?”帕斯轻轻的反问,又自问自答的说“你说我带着丽娅离开研究所的事情吗。”
“这样一说,丽娅确实是我的意义。”
科耳怔了一怔,心里倏忽涌上来心爱之物被抢夺的愤懑。
那连名字都是他取的,脆弱的可怜的小宠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与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心灵支柱。
黑色的尾巴收紧了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带着泄愤的意味,扬起的风凌厉的将帕斯刮倒。
“你到底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科耳以黑色的蛇尾将摔倒的帕斯缠绕举起,人类柔弱的皮肤被勒紧塌陷下去,配上黑色鳞片摩擦的声音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望着脸色苍白的帕斯逼问:“你的意义和你的生命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这就是为了实现我最后的意义。”帕斯这么回答。
如果没有丽娅,他甚至不会觉得身为帕斯的自己有任何意义,更不会对回归本体产生抗拒,甚至可能不会觉得自己是以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
“也是,为了丽娅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