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陀比孟长安高了足有半个头,瞧着那胳膊比孟长安的腿似乎还要粗些,他虽然不懂孟长安说他大叉叉那句是什么意思,但想着终究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一刀朝着孟长安的头顶砍了下来,刀携风威,风带奔雷。
当!
孟长安居然又没有躲闪,依然实打实的一刀迎上去。
这一刀孟长安向后退了两步,塔木陀也向后退了两步,两个人握刀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那般力度,若劈一匹马,会一刀两断,劈一块石碑,也会一刀两断偏偏是劈一个人不行。
“有两下子。”
塔木陀斗志旺盛,大步上来一脚踹向孟长安的面门,他个子高大,这一脚竟然有一种呼啸之威,孟长安左脚向后挪了半步,腰上发力,力转左臂,左拳朝着那大脚底一拳砸了过去。
砰。
脚底与拳头对撞在一起,给人错觉仿佛有气浪往四周翻卷,塔木陀抬着一条腿向后挑着退出去,蹬蹬蹬,险些摔倒,孟长安双脚在地面上平滑出去,鞋底在地面上犁地一样犁出来两道痕迹。
塔木陀连续三击没有杀了孟长安,眼睛反而亮了。
他一刀横扫,孟长安向前疾冲迎着刀子过来,在刀锋近身的刹那往后一仰身,右手的黑线刀在地上戳了一下,犹如船桨往后荡一样,船桨荡轻舟,借助这一荡之力,他双脚连环踢在塔木陀的胸口上,这山一般壮硕的汉子被几脚踹的向后翻倒,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孟长安一刀朝着他的脑袋剁了下来。
塔木陀举起弯刀挡在自己面前,当的一声,刀锋碰撞刀锋,黑线刀压着弯刀往下砸在塔木陀脸上,直接砸出来一条血印。
塔木陀的左手抬起来一掌拍在孟长安的胸口,这一掌比熊掌拍上来力度还要大,蒙城安的身子竟是被拍的凌空而起,胸腹里一阵阵气血翻腾,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拍的移了位置似的。
塔木陀趁机一翻身躲开,起身之后一脚鞭腿横扫过去,孟长安双脚离地,在塔木陀的腿扫过来的时候脚在他腿上踩了一下向后翻出去,两个人拉开距离,都在呼哧呼哧喘息。
“有两下子!”
塔木陀又喊了一声。
“好几下了,你数数是一二二二二?”
孟长安挥刀直上,塔木陀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朝着孟长安的脖子抓了过来,孟长安一侧头让开,左手抬起来抓着塔木陀左臂,身子借力跳起来,两条腿缠住了塔木陀的脖子用力一绞,塔木陀的身躯往一边倒了下去,他右手弯刀朝着孟长安剁下来,孟长安一脚蹬在他脖子上,两个人同时蹭着地面滑出去,那一刀就剁在地上。
塔木陀猛的起来,抬起手揉了揉脖子,感觉骨头好像都被这一脚踹错位了似的,他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宁人,想不明白那家伙怎么就这么强悍,爆发力这么凶猛。
“你投降!”
塔木陀喊了一声。
孟长安一愣:“果然是傻逼。”
塔木陀:“你才是!”
孟长安又一愣。
塔木陀心想不管你骂的是什么,反正我骂回去了,有若儿时别人骂什么只一句反弹般威力无穷。
孟长安向前,刀子自下往上划向塔木陀胸口,塔木陀弯刀往下一压将黑线刀挡住,两个人就在那较力,一个往上一个往下,按理说塔木陀那么高大雄壮而且是自上往下发力占据了优势,可他却发现自己双手压刀居然还是在一点点被抬起来。
“啊!”
他一声暴喝,手臂上青筋毕露,衣袖崩开。
孟长安忽然一侧身让开,塔木陀发力太猛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出去,孟长安一脚踹在塔木陀的屁股上,那巨大的身躯便狠狠的趴在地上,还往前滑了一段。
感觉到背后寒气,塔木陀立刻翻身,黑线刀剁在他刚刚趴着地方,犹如一刀斩开了水浪一样,土往两边分开。
塔木陀一刀横扫逼退孟长安,站起来揉了揉自己屁股:“你不要脸!”
孟长安心说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数万吐蕃铁骑追击大宁那一万余轻骑,为了不让本就数量劣势的大宁战兵被敌骑骚扰,大宁骑兵将吐蕃骑兵引着离开了主战场,一开始吐蕃人就发现了大宁骑兵的意图,追至半路随即返回,结果大宁的轻骑又反身回来追着他们打,吐蕃国将军括善被打的火起,一怒之下下令大军穷追不舍。
远离了主战场之后压力就全都在大宁轻骑这边,且战且退,只是不让吐蕃人回去。
万余骑在前边疾冲,数万骑在后边紧追,场面当得起排山倒海四个字。
沈冷回头看了看,因为被来回拉扯,敌方数万骑兵的队伍已经前后脱节,他忽然一招手,自己那一千多战兵跟着他从队伍里分了出去,骑兵将军雷硬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沈冷,你干什么!”
可沈冷已经带着他的人朝着一侧冲出去,相对于后边数万骑兵来说,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就显得那么单薄。
沈冷带着人向一侧冲,后边括善看到了之后顿时高兴起来:“他们已经怕了,有人要脱离逃走,卜拉洞,你带五千人给我追上去!把他们分割消灭。”
战将卜拉洞随即呼啸一声,带着部下骑兵朝着沈冷那边追了过来,哪知道沈冷那一千多人横向跑出去之后居然绕了一个圈子,朝着吐蕃骑兵大队人马的后队冲了过来。
括善大喜:“吹角,让后队围堵!”
随着号角声响起,后面的吐蕃骑兵开始兜转过来,前后夹击,要将沈冷这一千多人吞进去。
这时候雷硬忽然就明白了沈冷的意图,沈冷用一千多人就把吐蕃人的阵型带乱了,他将横刀往旁边一指:“绕回去!”
骑兵呼啸转弯,踏起来的尘土犹如怒浪翻卷。
沈冷大声喊道:“杀穿过去,敌军必乱,被困住我们就要战死,能不能死!”
“不能!”
“有没有决死之心!”
“没有!”
这另类的口号声中,水师一千多战兵跟着沈冷往吐蕃人的后队狠狠的扎了过去。
骑兵马战都配备了长兵器,然而沈冷的人都不擅长使用,沈冷看了看自己马鞍桥一侧挂着的长槊,想着长些终究是好的,于是挂好黑线刀将长槊摘下来往前一举,觉得好不顺手。
“妈的不会使。”
他将那造价不菲的长槊当做标枪扔了出去,对面的吐蕃国一员将军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格挡对方铁槊,谁想到那家伙居然第一下就把槊扔了噗的一声,长槊贯胸而过,又将后面一个吐蕃骑兵钉死。
“杀穿!”
沈冷再次将黑线刀抽出来,一马当先冲进了吐蕃人的骑兵队伍中。
奔雷与奔雷相撞,怒海与怒海拍击。
仿若天地变色,大地呻吟。
沈冷一刀,一刀,再一刀,不管对面冲过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狰狞还是害怕,只是一刀一刀的劈砍出去,多少个寒暑冬夏,这少年每天都要固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练习劈砍,单调枯燥,除了他这样的人又有几人能坚持下来?
只为了出刀更快,在战场上,刀子比敌人快就能掌控生死。
黑线刀沉重锋利,一刀一个,血一次一次的泼洒在身上身上,杀到眼前一空的时候竟是真的把吐蕃人的骑兵杀了一个对穿,此时他身上已经被血彻底湿透,连白马都被染成了红色。
石子海城墙上,茶爷的眼睛直看着沈冷一个人,不管那混战有多复杂,她都能找到沈冷的所在,看着那傻冷子带着自己人反身回去只为了给大军找到破敌之机,茶爷的眼睛都红了。
“呜!”
站在茶爷身边的黑獒忽然抬头嚎叫了一声,如同狼王。
巨大的黑犬突然往前一冲,竟是直接从数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如一道黑风朝着沈冷那边狂奔。
沈冷杀穿敌军之后回头看了看,自己手下人也有损失,好在他开路势如破竹,后面的人只管跟着他往前冲就是了,杀穿之后吐蕃国两边夹击的骑兵相遇,只好都停了下来,犹如两条大河碰头又不敢碰头,一时间河道淤积,到处都是旋涡。
就在这时候雷硬带着一万轻骑杀回来了,在吐蕃骑兵还在尽力整顿队伍的时候犹如一把黑线刀,重重的刺进了吐蕃人的胸膛里。
“大宁!”
“呼!”
杀声震天。
轻骑兵好像绞肉机一样往前推,面前那些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吐蕃人一个一个被绞死。
沈冷往远处看了看,战兵队伍虽然人少,也已经推着对面的吐蕃大军开始往后撤,此时此刻,只差一丝吐蕃人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他看了看远处高耸的吐蕃帅旗,咬着牙往前一冲:“跟我杀过去!”
战兵们呼啸一声,哪里有人去管危险不危险,将军刀锋所指之处,便是他们要杀过去的方向。
吐蕃骑兵将军括善看到那支单薄的宁人骑兵居然朝着大纛方向过去,怒骂了一声,带着人去拦截。
一支羽箭斜刺里飞过来,沈冷的肩膀上被刺了一箭,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歪了一下,奋力拉住缰绳才坐稳回来,转头望过去,吐蕃一员大将朝着他冲来。
沈冷一伸手把肩膀上的羽箭拔下来,带下来一条血肉。
“伤我者死。”
他眼看着那人已经冲到近前,双脚离开马镫,跳起来在自己马鞍上蹬了一下,他的战马都被瞪的往一侧退了好几步,沈冷凌空而至,一刀朝着括善砍下来,括善脸色大变,哪想到对方会飞
他双手将弯刀举起,黑线刀重重的斩在弯刀上。
当的一声,弯刀断,人头开。
黑线刀势如破竹,从头顶到胯下,一刀将括善劈成两段,血雾之中,沈冷坐在括善的战马上催马向前,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咧嘴还真他妈的疼。
你伤了我不算什么,两军交战哪有不伤人的,可你伤了我茶爷就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