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是什么样的感觉?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回答的上来。是恐惧?是悔恨?亦或者是彻悟?
然而张元昊一样也不是,他只是静静地躺着,安宁而又和谐,感受着呼吸的断断续续,将自己这一生完完本本,好像放电影般地回顾着。出生时的那一声清脆的啼哭,父母慈祥而又温暖的双手,牙牙学语的懵懂姿态青年时的肆意狂狷,爱恨情仇,记忆中的那个她,熟悉而眷恋的双眼中年时的心狠手辣,手中沾满的鲜血,心头那块抹不去的疤……
四十二年,一晃而过。
一直到死,在亲手结果掉那个人之后,被他的保镖射杀,张元昊的心还是宁静的。
胸口上的血洞源源不断地涌出大股血液,生命在缓缓流逝。张元昊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宛若乘风,无数青面獠牙的虚影在他眼前晃动,然后就是一片昏黑。
他突兀地听到一阵嘈杂的嗡鸣声,就像是在高原上那种不良的反应。
“死了都不能安静一会吗?”
张元昊苦涩地呢喃着。突然,他好像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他费力地睁开疲乏的双眼时,印入眼帘的却是一道清晨的阳光,透着丝丝暖意,照在他的脸上。
四处环顾,张元昊发现自己盘坐在一块宽大的蒲团上,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脚上穿着软履,腰间还环着一道镶玉的腰带,上面别着一个精致的锦囊。颇为不俗。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入手的却是一团发髻,扯下一根碧绿的发簪后,长发就倾覆而下。
这是一件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除了自己身下的蒲团,也就只有了了数样摆设。一张八仙桌,一根圆木凳,再加上墙上一副隽秀的书法,竟是连床都没有。
“这是哪?我是谁?”张元昊有些糊涂了。
记忆中的自己,不是应该死了么?那种生命消逝的感觉,又怎会欺骗自己?
“莫非是被人救了?”正当张元昊如此想着时,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被撕裂开一样,无数晦涩难懂的东西一股脑儿涌入他的脑海。
嘭!
张元昊靠倒在地上,死命地摁住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痛苦而低沉的嘶吼,不断的滚动着身子。
良久,他颤抖的身体突然一个激灵,披头散发地端坐起来。如梦呓般喃喃道:“我竟然穿越了!”
穿越!一个经常出现在电视和里的词汇,竟然出现在了他张元昊身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张元昊,乃是青玄大陆北域一个名为灵光派的小宗门的护法,一身修为达到了练气境圆满,只差一步,就能筑成道基,平添二百寿元。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他一样,也是一个四十二岁的中年男子,但与张元昊不同的是,因为修行的缘故,显得这具身体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练气圆满!”张元昊整理着脑海之中的记忆,随手掐出一道法印,空气之中的水分瞬间凝聚成型,在他面前聚成一道朦胧透亮的水镜,倒映出他的面容。
相比自己三十多岁时,这具身体的脸庞更显沉稳,刀削斧凿般的线条让他脸部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古井一般幽深,十足的大叔型帅哥!
张元昊颇为自恋的笑笑,摸了摸下巴,反手将长发盘成一团,以玉簪定住,又照了照镜子,才挥手撤去水镜。
水镜术是一门低阶法术,无灵根需求,只要练气一层修为便可施展,而张元昊的脑海里,足足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法术,什么火球术啊,天眼术啊,疾行术啊,反手就能捻来。
这具身体原主人也算是个人才了,出生庶民,却身具中品火灵根,际遇也是不凡,被灵光派一名练气九层的老护法收为了弟子,带入灵光派修炼,老护法死后,他一路磕磕碰碰,修炼到了练气圆满的境界,在这灵光派,除开有限的几个筑基长老和宗主不能招惹之外,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人于五年之前止步于练气圆满之后,便一直想要筑基,但奈何没有筑基丹的辅助,他苦寻五年无果之后强行筑基。最后就连筑基的第一道坎,灵识升华都未曾度过,就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幸好啊!”张元昊感慨道,“若是他在第二道坎灵力液化或者第三道坎灵筑道基挂了,那我也就废了!”
原主人在第一道坎灵识升华的过程之中神魂灰飞烟灭了,躯壳也就正好便宜了张元昊这个外来者了。
整理了一下记忆,张元昊发现腰间别着的精致锦囊乃是修行界最常用的储物法器储物袋,里面的空间不算大,比一架马车稍小一点,里面杂七杂八的堆了许多东西,有灵石、丹药、符篆还有不少材料。有几瓶比较高级的疗伤丹药和几株用来炼制筑基丹的草药,都被原主人以灵力标记起来,用玉瓶或者玉盒装着。
但最让他关注的并不是那些,而是储物袋中三件飘浮着的法器。
一柄散发着点点红芒的长剑,一块黑漆漆的铁印,一枚小巧的玉盾,三件之中,长剑和玉盾都是中阶法器,铁印是高阶法器。
铁印名为纯钧印,是他在门中一名练气三层的弟子手上强夺而来,威力惊人,长剑名为火元剑,乃是他交易所得,花了他足足万余下品灵石,乃是中阶法器之中的佼佼者,而玉盾则是门中发给护法的保命法器,注入灵气能凭空增大,最多可以抵御一次筑基境界的攻击,也算是不凡了。
青玄大陆中,修士所使用的法宝自下而上依次划分为法器、灵器、法宝、灵宝,法宝只是一个统称,真正意义上的法宝可是要结丹老祖才能够使用的,
张元昊还了解到,在青玄大陆,修行的境界自练气伊始,然后筑基,结丹,元婴,再往后就是个迷,目前青玄大陆摆在门面上元婴老祖只有十余人,都是大宗门的太上长老或宗主,而像张元昊所在的灵光派这等三流宗门,就连结丹强者都没有一个,只有数名筑基高手支撑。但在北域之中,也能排得上号,每年拜入灵光派的世俗权贵子弟也算是络绎不绝。
“我修炼的功法是中品灵诀焚炎诀,按理说可以修炼到筑基圆满,但是功法品阶太低,若是碰上修炼上品甚至极品灵诀的人会被吊打!”张元昊沉吟,“据说灵光派镇派功法乃是极品灵诀烈山诀,也适合我火属性灵根,若是我能突破至筑基境,想必也能修得此法!”
修行界法有高低,自下而上划分为灵、玄、仙三等,每等又有下,中,上,极四品。在青玄大陆,仙诀早已成为传说,玄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珍稀,在市面上几乎不复存在,一部能够修炼到元婴初期的极品灵诀往往能够成为一个小门派的镇宗功法。
事实上,功法品级越高,里面的伴生法术越齐全,关于破境的方法越是可行。可以说,一个修炼极品灵诀的人突破筑基的概率比张元昊至少多三成,若是修炼玄诀更甚。
正当张元昊盘坐在蒲团上思考时,只听见一阵似是无穷远处传来的洪钟嗡鸣声,霎时传遍四方,让张元昊心头一震。
“这是…集合令!”张元昊猛然想起,“我都差点忘记了,今日是五年一届的入派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