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澜双目微眯,抬头望天,只觉得阳光是如此的明媚,风轻云淡,鸟儿的叫声清脆悦耳。
终于不用餐风露宿地为人看守洞口了,终于可以不用在阴暗潮湿的溶洞中睡觉了。
突然,有弓弦声在耳畔响起,紧跟着,鸟儿不叫了,扭头一望,一只画眉鸟肚子间插着一枝弩箭从高高的树梢上掉了下来,有鲜血溅落地面。
前方不远处,李猛正兴高采烈地把玩着一张十字弩,黑铁弩弓之上闪着幽光。
“真扫兴!”
高澜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厌恶。
目光扫过李家兄弟,看到李家五人一个个顶盔带甲,腰间挂着剑壶,手中提着弩弓,心中更是鄙夷。
修士若没有仙风道骨般的出尘风姿,你至少也打扮的斯文儒雅一些,李家五人倒好,偏要穿上冷冰冰的钢铁战甲,打扮的和凡人军卒一般,实在是俗气!
战甲就战甲吧,五人的战甲还是黑不溜秋的颜色,不少甲叶子还烧焦了一般翻卷难看。
最不可思议的是,李鱼的背后还背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龟壳般的圆盾,你说你堂堂绝世天才,发起飙来能砍死赤修,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太不讲究了!”
高澜暗自鄙夷。
看看自己身上风度翩翩的长袍,再看看李家五人,完全不一样的画风,这五人,只配给自己当保镖随从。
“姓高的,你究竟走还是不走?”
正在胡思乱想,李猛突然扭头冲他吼了一嗓子。
“走,走,当然走了!”
高澜强自挤出一抹笑脸,丢掉了胡思乱想,快步跟了过去。
他不走又能怎么样,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失散的师兄,他没有这个胆量,即使李鱼已经还了他空间袋,而且告诉他可以自行离开,李家不会和药仙谷结仇,只要他今后聪明一点老实一点,不会无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走。
李鱼在他神魂中下了禁制,这个禁制不解除,他离开了李鱼也睡不好觉,只要想到命运操纵在别人手上,他就哀怨地想杀人,何况,这坠星岛如此凶险,孤身一人太危险,有李鱼这个大保镖在,他才有几分安全感。
空间袋中的物品只少了一套备用袍服,不过,装物品的空间袋却不是他的,而是李鱼随意找了两只小号空间袋代替了他的中号空间袋。
他的中号空间袋此刻还在李鱼的腰间挂着,备用袍服也被李鱼穿在了战甲里面,这一点让他不解和鄙视,你堂堂天才,身家富裕,抢人家的衣服不觉得丢人吗?
不就是天蚕丝织成的天蚕锦,能简单地辟水辟火,你少挥霍一些灵石,出去后买一匹天蚕锦做他几十套衣衫不行吗?
虽鄙视,他却不敢去索要,李家五兄弟中,他宁肯和经常想揍他的李猛打交道,也不想和李鱼套近乎,这小子太凶残,太打击人。
高澜跟在李家五人身后一路胡思乱想,而李家五人则人手一张十字弩,四处寻找飞禽走兽,逮到什么射什么,一路上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和谐美满家庭!
十字弩的精准度远胜李智、李十七手中的长弓,虽说握在手中沉重了一些,却无需耗费法力使劲拉弓弦,射程五百米,二百米内射杀猎物精准迅捷,不发飘,李智做过测算,若是五张弩弓在一百米内冲自己齐射,即使持弩者只是李猛、李十七这样的蓝星三阶修士,自己也躲不过去。
此刻,五张弩弓在手,只要使得熟练,配合默契,若是再遇到江鹰、公孙博这样的赤修,无需近身就有杀死他们的可能,当然,前提是箭头有毒。
有高澜在,箭头有毒就不是事,第二天,五人手中就各自有了十枝带毒的箭头,也各自多了几瓶性能不同的毒药,随用随涂,尤其是血目妖蛤的蟾酥,据高澜讲,这毒药只要进入血液,足以轻松把赤修给麻痹。
短短四天的时间,李家五人对弩弓的运用已经精熟,联手齐射也配合的默契,李猛已经雄心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名拦路打劫的赤修试试毒箭的威力,只可惜一路走来,别说赤修,连个修士的影子都碰不到。
之前李家五人都是一路躲着人走,一旦发现有修士靠近,远远地就躲开了,两不相见,现在想见一见面,偏偏又找不到。
联想到这两个多月来竟然没有修士在溶洞附近出现,而这片地域也不算太偏,不可能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见一队修士,李家五人反而不淡定了,这太诡异了,难不成,这附近的修士都被异族杀了?
可异族呢?怎么看不到呢?
想什么就来什么!
第六日,李十七在一处树林的边缘翻烤着一只刚刚猎获的野猪,野猪肉滋滋冒油,香味远远传开,高澜左手拿个小刀子,右手拿个小刷子,一边在野猪肉身上划口子,一边刷油刷香料。
二人正忙得不亦乐乎,远处却有一阵轰鸣尖啸声响起来,紧跟着,还有叫骂声呼喝声传来,似乎是有人在打斗。
看这打斗带来的响动,只怕打斗者的神通还不弱。
果然,对方速度迅捷,远非蓝星修士可比,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已到了这片密林的另一边,看方向,似乎是冲着二人而来。
二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冲着密林中的一株大树窜去,哪里还管野猪肉会不会被烤糊。
这株大树直径丈许高有百米,而在五六十米高的枝叉上,李智、李鱼、李豹、李猛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早已警惕地望向了打斗声传来的方向,人手一张弩弓,箭已上弦,背上长刀也是抬手可取。
高澜、李十七攀着树上垂下的老藤飞身上树,蹲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到了此时,高澜这才佩服起李鱼的谨慎和未雨绸缪。
选择在大树上栖身和休息,他原本是不屑,甚至是鄙视,你连堂堂赤修都能斩杀,临时休息一下都要躲树上,丢不丢人,现在看来,站在这株大树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有粗大的树枝遮挡防身,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个好地方。
一边取出长剑,一边警惕地望向远处。
就这片刻间,打斗声已近,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从密林间窜了过来,身周裹着一团淡金色光影。
这人影乃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长发披肩,四方脸膛,怒目圆睁,神情剽悍,手中提着一把车**斧,大斧之上同样有一层金色光晕缭绕,不过,这男子此刻的状况却狼狈不堪,一身赤袍破破烂烂,身上血迹斑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更不堪的是,一条左臂竟然被人从肘部生生折断扯了下来一般,白骨外露,血肉模糊,上臂处还有深深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