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对丹药的渴望，而是对于君无言的好奇。好奇就问，是她一贯宗旨。“你们几代人死了那么多，才护下的丹药，你要把它给我？”

“殿下若能做到，君无言必兑现诺言。”

周一：“值吗？为了一句传了几代的空话，这个鲛人和那个也不是同一个啊。”

君无言闻言没有半分犹豫，回了一个字“值。”

周一答应了，就跟君无言道了别，临走前托君无言帮他查金国公主变男子之

等到了大堂看见花异正在那里听书听的津津有味。她过去喊人，要走，这故事听得她有点抑郁啊。

“听到了什么，这么津津有味。”

周一跟花异打趣，似乎只要再过一会她就能从那个情绪里走出来。花异看向她，跟她认真的说：“你们元国藏龙卧虎啊，这一个江湖说书人，能把明国密辛说的一点不差。”

“这有什么，他们怕是整个天下的事儿都能说的一点不差，行了走吧。”

两人在门口就分道扬镳，这花异回了驿站却是分秒不拖的让下边的人去查这茶馆也查这说书人。而当晚这周一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下午，午膳过后，周一去找了皇帝，想要这鲛人。皇帝不愿，第一次直接否了这个要求。原话就是，其他几件你随意，鲛人不行。谁人不想长生不老。这故事也早就在鲛人现世之时，那日大殿之上的献宝之后就传开了。

人都自私，皇帝也是。你是最宝贝的后代，最心爱的儿子也不行，没人能经受不老不死，这种诱惑，自古多少英雄人物，多少王侯将相，终敌不过时间。

他想的也不过是一直看着这盛世，属于他的盛世，皇帝，自古帝王多薄情。可对着江山，谁人又真放的下。

有句俗语，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可就算是真的舍得千刀万剐不是还想当皇帝？

周一懂懂得也理解，只是她也不知这故事传的这么快呀，再说了，千年了，故事变传说，真假都不一定了。竟然这么多人，仿佛被迷了心智。

难道这传说中所谓的鲛人现世，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祸事将近，全要应验？

周一去求了常云，常云只是带她到了密室。告诉她不能带走它，剩下的随意。

那日周一挥退众人，盯着鲛人眼睛，看着它漆黑如墨的眼睛。将笼子门打开，鲛人扒着那水晶缸的边缘也看着周一，四目相对。周一错开视线。再也不愿意看着她。

那眼睛里，点点星光，粲然如星辰大海。清澈见底。这怎么能是一只异兽，这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只是没有双腿。多了一条尾巴。周一伸手去摸鲛人的发。鲛人瑟缩了一下，没有动。周一刚碰到那头发，手心凉凉似水流划过。轻轻柔柔似乎能拂过人的心底。

她突然转身就走，出了密室，捂住心口。那里闷闷的，刚刚鲛人似乎发出一种声音，低沉沙哑，她听的到，她越听心里越难过。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可获人心神？

周一知道，也许，不论是焦溪听到那迷人的歌声，还是今日这让她心碎的声音，也许只是鲛人传达自己心情感情的交流方式。

她能感觉到，她很害怕，很难过。痛苦。

周一甩手离开，从那日起每日都去，几日后，像往常一样，周一进去，看着水里看见她进来就从水底钻出来，抓着鱼缸似乎等她过去的鲛人。

她走过去，照例打开笼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对它说话了：“你会说话吗？我听不懂你的声音，传说鲛人能口吐人言。”

鲛人歪头，看着她，眼睛还是那样空洞而深邃。

周一低叹一声，转身要走，她也觉得每天看着它似乎是魔障了，她只需要完成她的诺言，把鲛人送回深海，就可以了。

走到门口听见房间出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她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听到过，陌生是因为这是一句她能听懂的话。

“奏议，别走。”

她回头看着鲛人。鲛人又重复了一遍：“奏议，别走。”

这话说的磕磕绊绊，几个字似乎很费力。但是这是人言。虽然声音不对，但是鲛人可以说人话，那么她又怎么能被定义为异兽？

她几步走到近前，把鲛人吓了一跳，只是它始终也没有躲，就像那天它允许她摸它头发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周一询问般开口，又想到也许在花异那里它就知道未来要遇到的人吧。

鲛人似是被为难到了，咧嘴笑了，露出牙齿，那齐刷刷都是尖尖的齿一看就不像人类。

周一嘟囔了句：“牙齿那么尖怪不得能吃人。”

鲛人以为周一被吓到了，慌忙用手捂住嘴巴，五指张开，才能看到那手指与手指之间相连的全是蹼。鲛人慌忙中开口：“奏议不怕，鲛不吃人。只吃伴侣。”忽的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里外说不通，有些沮丧。低垂着头。周一就静静的看着它。

直到它抬头看着周一，开口：“奏议，不一样。”

周一又问她：“哪里不一样？”

鲛人举起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这里，这里不一样，奏议，干净。”

周一有些愣怔，无意识间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手伸到一半，放了下来。看着它那双如星河绚烂的双眸。对她说：“我会把你带出这地方，离开所有人类。归于深海。”

鲛人有些不懂，她未过百岁，是族里的小孩，只是因为贪玩，游了上来，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直到被人们捕捉。

“我的名字是沫。”周一说，我会记住的。鲛人摇摇头，又继续说：“鲛的名字，除了母亲，只允许伴侣能叫。”

周一突然想起故事里，那个名字叫羽的鲛人，从第一次见到焦溪就告诉了他名字，也就是说这仿佛是认准了一个人，怪不得她吃掉了他的尸体生下那个孩子。

周一拒绝道：“我不行，周一不可以做你的伴侣。”

鲛人看着周一，笑的开心，她说：“鲛可以看到未知，一部分。”顿了顿，又说，“沫看见奏议抱着沫。”说罢仿佛害羞。钻进了水晶缸的下面背对着周一。

周一无奈，知会了一声，我先走了，就离开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