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平息下来,她白了一眼,嗔道:“那好端端的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小嫣又说你在生气?”
吴栋也没回答,只淡淡笑道:“那是她自以为是”
一句话,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好长一段时间,二人都不知如何开口,那感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在二人面前,谁都走不进对方。
不知过去多久,甜姨幽幽一叹。
掌心捧着吴栋的脸,细细婆娑着,她道:“小栋,不生姨的气好吗?”
“真没有!”吴栋笑,一把抓住那双玉腕,认真道:“这一世,我生谁的气都可能,独独不会生甜姨你的气,我发誓”
噌!
瞬间甜姨面色通红,心跳砰砰,那不胜娇羞的模样,一时间吴栋也有些看呆了。
可甜姨到底是甜姨!
短暂的羞涩过后,很快她张牙舞爪瞪眼过来,佯怒道:“臭小子,干嘛呢?
还学会跟姨表白了,信不信姨揭了你一身好皮?”
说着说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着前面还有客人需要招呼,也没再多说。
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小小咬了一个缺口,剩下的递给吴栋。
“还记得你小时候姨说过的话么?
吃糖会让人心情变好,什么时候你不开心了,吃块糖!”
“姨现在身没有糖,不过巧克力是一样的,都甜,所以,吃吧!
先说好,吃过巧克力这件事算过了,你可不许再小心眼偷偷生气!”
“”
轻快的话语带着时间的味道,仿佛岁月的陈酿,馥郁芬芳,令人迷醉。
说完,甜姨去了!
吴栋站在原地,半响,忽然笑出声来。
“记得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哄我的”
“记得小时候,每次不开心,不管愿不愿意,你都会喂我吃糖”
“甜姨啊,你可知命运何其厚道,竟又许我一世,让我能再次站在你面前?”
“放心吧,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
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天使,而我,只愿守护你的纯洁与美丽,哪怕双手染血,堕落成魔!”
再情真意切,终究不是嘴说着心里想着能算的,一切,还得体现在具体行动。
吴栋什么都没说。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含着巧克力,他往前面来了。
前面院子里气氛很不错!
原本心里不存轻视,当得知李明启父女一早过来是特意拜访田家,顿时高秘书等一干雾都市领导心里又高看了几分,连带着言行举止间也热情真切了许多。
乡里镇自不必说,那一千五百万可不白给,不光是颜面,同时也是正绩,再者,也着实缓解了不少财正的紧张。
是以,这次过来,除了那一车送给村里人的水果,乡里镇里都特意单独准备了一份礼物,顺带着还有一面锦旗。
礼物是否贵重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份心意。
这份心意甜姨本身用不,可对于还要在老家过活的家人来说,却是一份不折不扣的保障。
是以,接待这些人,甜姨也极尽客气礼貌,言谈间也没少以玩笑口吻委托乡里镇里关照家人。
便在这和谐的氛围,一辆红旗轿车悄悄开进村里。
梁柿长来了!
得悉捐款的事情,这位b级高管也不吝盛赞,待知晓李明启等人在附近,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前往将项目落户的事情定下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不好不好,前面山头打起来了!”
“小婉,赶紧去看看,二牛还有那个城里来的客人被围在山了,王大石纠集了一群人,正开打呐!”
“”
随着声音的靠近,很快融洽的气氛僵住。
山打起来了!
得知那所谓城里来的客人是李明启,梁柿长脸色当场沉了下来,高秘书范成栋等人脸色也极为难看。
等知道那王大石还是乡里的副乡n,顿时一个个脸色更精彩了,有人怒火难当,有人羞愧交加。
最终也没说什么!
梁柿长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便移步前往事发地点,身后,乡镇两级干打霜了的茄子一般跟。
没多久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吴栋并不知情。
他没跟着去,回来之后,他也没问。
他看到王大石被控制起来,一同被抓回来的还有一些个乡里的乡霸土匪,一共二三十号人。
当天午,镇派所出警将人带走了。
此后不久,一行管员相继离去,李明启也跟着离去,准备正式项目落户一事展开谈判。
临行前,高秘书扭扭捏捏找到甜姨,委婉提出想买一些御品龙井茶叶。
不用说,这肯定不是他自己要,而是为梁柿长准备的!
甜姨也没点破,给了一个大铁罐外加一个小铁盒,而后象征性收了一千块钱。
一切这么平息下来!
随着一行人的离去,村子里安静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不少。
吴栋也不关心这些事,直到黄昏。
下午五点多,天晚。
暮色笼罩的天地间,炊烟道道升起,灯火零星闪耀。
要过年了,处处洋溢着喜庆,独独村尾王氏兄弟所在的老屋,没有亮灯,没有炊烟,冷冷清清的,看去格外萧条。
很久了!
自午回来到现在,两兄弟便一声不吭,坐在堂前檐下台阶抽闷烟。
直到暮色全面笼罩,天地一片漆黑,终于,那明灭不定的烟头便成了此处唯一的光亮。
而当那一条烟抽完,只剩下满地烟头,终于,这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很安静!
远处有欢声笑语传来,时不时的,还有鞭炮轰鸣,还有绚烂的礼花在夜空绽放。
可惜,那是别人的欢乐,看着,兄弟二人非但感觉不到喜庆,反而心如刀绞,更添悲凉。
木然望着夜空,看灯火阑珊,看烟花明灭,某一刻,一阵凉风出来,王显仁猛的咳嗽起来。
烟抽太多,好一阵才平息,地面也多了许多恶心的浓痰!
仿佛心情突然变好了,他笑道:“显贵,今儿二十五了吧?”
王显贵点头,神情有些木。
王显仁笑:“难怪外头那么喜庆,这越是接近过年,年味越浓了”
话语间,忽然站起身来。
拍了拍身边还在呆坐的兄弟的肩膀,他径直走进屋里。
屋里很黑,看去,便似一张张开的巨兽之口,只等着将送门的猎物吞噬。
只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很快,他便从房间床底下将买好的药取了出来。
这时王显贵也跟进来了!
黑暗,他沉声道:“哥,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你怕了?”王显仁笑,看不清神色,但声音空荡荡的,听起来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