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街之上。
由于此前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之气。
一青衫男子静静躺于马车前不省人事,看上去已昏厥了过去,周围女子众多,却无人敢上去搀扶一把。
不远处的拐角,长孙通南派出监视上官烨的暗卫们正在静静观望着,等暗卫长发出是否救饶号令。
这上官殿下确实近年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阴雨气眼看就来了
待卫宗泽出来马车,喧哗之声明显了很多,听闻卫侯爷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有才华,马车周围女子的目光纷纷落至他的身上。
只见卫侯爷耳后微红,却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侯爷,这”
驾驶马车的厮一副委屈的模样望着卫宗泽并示意其往车下看。
卫宗泽的目光望见青衫男子时,有些诧异,这不是方才阿草提及的上官烨!
虽是质子,但亦是来客。
卫宗泽立马跳下车,走到上官烨身侧,见他面目苍白,略有担忧。
如今在南国之中,上官殿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昭皇便有攻打南国的借口,如今赵将军年事已高,朝中又无猛将,此乃南国之患。
思此,卫宗泽伸手将上官烨扶了起来,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喊:“上官殿下,你醒醒。”
见上官烨依旧双目紧闭,躺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便让厮帮忙,将其抬上了马车。
周围女子一阵抽气,今日竟有幸见到了上官殿下与卫侯爷在一块,二人果真皆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
有些女子竟当场昏了过去,坐在马车中的赵冉草透着车帘的缝隙暗笑:这些女子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那怡翠馆的清倌个个都是风姿绰约,可惜这些假正经姑娘此生只能在大街上碰运气。
赵冉草身子紧贴车沿,生怕待会儿外头的人看见马车内的她。
那些围观的女子在上官烨被抬进马车之后,便都散了去。
马车继续往郊外驶去,拐角的暗卫长吩咐道:“去禀告君上,人被卫侯爷救了。”
赵冉草与卫宗泽靠在两侧车沿,上官烨躺在中间,马车内显得有些拥挤。
许久,马车已驶出了京都城。
赵冉草一脸阴郁,用手戳着上官烨的脸对一旁的卫宗泽道:“宗泽,你这是打算把这个病秧子送去哪?”
卫宗泽示意她道:“阿草,不可,他是上官殿下。”
上官殿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病秧子。当然这句话赵冉草是不可能出来的,毕竟这卫侯爷时而也是个迂腐之人。
此时她倒不想与他争辩什么。
“宗泽,你与我又不是大夫,这上官烨生带弱疾”若是在路上死了,定会把锅扣在你卫侯爷头上。
卫宗泽打断她道:“阿草,咱们去端重县,便顺路在那给殿下找个大夫。”
“真是不过你!”
赵冉草掀开车帘子,扭头朝窗外吸了一口气后,用力掐了一把上官烨。
“阿草你”
这一举措让卫宗泽哭笑不得。
卫宗泽心中也是纳闷了去,分明之前还关心上官殿下的人,如今殿下就在眼前了,又这番模样,也不知她到底在什么置气。
马车之内的气氛凝重,上官烨缓了缓手臂上的疼,方才可是把他给疼死了。他眼皮微开,便看见赵冉草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心头微颤。
这侯爷的车,他是认得的,可是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上来便对他又戳又掐的,他何时得罪过她了。
正当上官烨想要继续晕着时,女子敲了敲马车的底板,咚咚咚
她薄唇轻启,语气不善道:“醒了,就别装了。”
上官烨只好慢慢睁眼,起身,将身子转向男子,作揖道:“侯爷,多谢相救。”
“上官殿下,客气了。”
赵冉草瞥了他一眼,马车之上又陷入了死寂。
这上官烨确实为人之姿,方才她戳他脸颊之时,感受到什么叫做皓如凝脂。
“咳咳咳”
见女子至始至终盯着他,上官烨便假装咳了咳,后来没想到真咳上了。
“咳咳不知咳这位姑娘咳咳如何咳咳。”
赵冉草微微蹙眉,咳成这样,怕是活不长久了。
她便还未等上官烨出后面“如何称呼”,打断他道:“好了,别话了,心咳死你!”
这女子为何句句话都对他有这般敌意,京都喜欢他的女子众多,难不成是对他因爱生恨的,他们素昧平生,定是倾慕于他不所得而生了恨意,想到这上官烨就释然了。
过了许久,女子冷冷道:“赵冉草!”
旁侧的卫侯爷一惊:这姑奶奶怎么就不知道隐藏身份些,虽然与上官殿下此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这般草草报了姓名,把他这卫侯爷置于何地,万一
“这名字好生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见上官烨木讷的模样,赵冉草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她不知的是,上官殿下阴险狡诈,即便在南王宫居于破旧草屋中,也能搅弄南国朝政。虽受制于人,但还有昭国的暗卫可供驱使,世人只道上官病秧子容颜绝世,却不知他就是现世诸葛。
不过,他的穷确是真的,因为在京都赚得的银两几乎均存放在暗卫处,这也是不让长孙通南起疑的最好伪装。
赵冉草,便是将军府家的二姐,能不耳熟么?
他闲来无事在南王后宫转悠几圈,就能频频听到这个名字。
南王后宫,本禁止外来男子进入,只不过那恰巧上官烨的破草屋便是在后宫之中,有侍卫看守他,加上他这种病秧子的体质,看上去也不足以祸乱宫闱。倒是后宫中的那些女子对他藏祸心,长孙通南虽知晓这一点,但也未禁他的足,因为长孙通南想看看这他这病秧子在干些什么。
后宫有一条明令,见到上官殿下要退避五里。
在回想起赵冉草的身份后,上官烨的嘴角微抽,却也依旧恭敬道:“赵姐好。”